“刚才从你店中走出去的两个人,店伙计说是掌柜您的‘熟人’?对方是何身份?来此做甚?”
“啊,这个……”
见对方顿时面露难色,蒋慎言赶紧追道:“可请掌柜的务必实话实说,不然若是误了大事,怕是我们二人都帮不了您什么了,您可想清楚。”
或许是女郎的急迫语气让对方害怕了,只见掌柜的赶紧垂下头来作揖,回答:“不敢隐瞒,不敢隐瞒,只是这牵扯了东家……”
“彭伟材?”蒋慎言直呼其名,确认说。
“是是,其中有些难言之隐,呃,这个……”
影薄对此人三番四次的吞吞吐吐皱起了眉。“你若觉得此处不好说话,可立刻随我回兴王府。”
“不是不是不是!”掌柜的抬头对上影薄阴沉的脸色,吓得赶紧否认。昨日龙潭虎穴走一遭,任谁也不想再去第二回了。只不过他心中似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嘴,使劲儿张了又张,也吐不出个囫囵句子来,一双生了斑纹的手拧巴着快要互相搓出火星子了。
蒋慎言抄手抱胸在对面默默观察他的反应,忽然问说:“彭伟材何在?你若不便说,那就让他出来说话吧。”
没想到这么一句,倒像是一把快刀斩断了牵绊对方心事的乱麻。
掌柜的手一攥,忽然叹气,闭眼认了命。“唉,实不相瞒,我们东家其实已经……罢了,这事估计早晚也捅得人尽皆知,二位请随我来看吧。”
掌柜的道出这话,双肩就塌了不少,凸显的人年岁又老了许多。
蒋慎言与影薄面面相觑,听得稀里糊涂,也只能跟在对方身后,踏过庭院,往后厢去了。
看这铺子的格局,后厢按理说该是阁子花厅之类接待贵客的地方,但似乎后来才改成了住房,便问道:“你们东家住在店里头吗?”
掌柜的一边带路,一边偏着半个身子无奈地点头,脸上尽是苦笑。“是啊,东家在安陆的别业有些距离,他嫌弃来往不便,本来就不怎么回来,最多就是偶尔寻个睡觉的地方,故而就命我们把后厢腾出来了。”
不怎么回来?
她记得彭伟材本家远在静海,那日行宴之上还与她吹嘘过自己家在寿慈街上朱门五进院的府邸。静海安陆一南一北,再频繁来往也要有个正经寄寓的地方。他若不住别业又不常回店中,那平日都宿在何处?
蒋慎言想到就把问题问出了口,哪知换来了掌柜的更显难堪窘然的脸色。
“我们东家……好丝竹风流,结识了不少红颜知己,故而……”
原来如此。蒋慎言心中哂笑一下。她倒是险些忘了,彭伟材是个骄奢淫逸的纨绔来着,好色成性的人又怎会老老实实呆在店铺里帮着打理生意?正因如此,昨日彭伟材在她面前才会一问三不知。她猜测,这铺子所进账的流水银钱,怕是早早都填了东西十二桥的草木砖石了。
女郎正暗暗对此人形状折损讥讽,但当掌柜的推开后厢屋门时,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眼前能出现这么一幕,心脏咯噔一下,差点停在自己胸膛里。
她看见彭伟材了,那躺在床榻上的人应该是彭伟材的,只是一方薄巾蒙住了脸,令她分辨不清。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人竟已经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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