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人群一声齐呼惊叹,高台上便血溅当场,几颗脑袋同时落地。那一朵朵鲜红在午时日头的照射下,闪烁着诡异妖艳的光芒,好似是谁突然在那里撒了大把的喇子宝石,艳丽地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可与此相反的,是平静。
出乎所有知情之人意料的平静。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突如其来的爆炸,没有振臂高呼的劫囚,什么都没有,就只是一场单纯的行刑示众,仅此而已。
祁时见终于将紧憋的一口气呼了出来,可这并不代表他放心了,反之,此时的平静更让他忧心忡忡起来。
时机容不得他细思,高台上又起几声震鼓。后面一排的犯人也被推到了前方,好像是有谁痛哭了出来?但他辨别不清,因为鼓声停,口令起,刀光闪烁,那不清不楚的哭声就戛然而止,又是一排人头落地。
八个囚犯,无一例外,全部获斩。
按预定,接下来就是碎尸换脔游街示众了。
祁时见眉头紧蹙,此刻却不见陈治,甚至任何无为教徒的行动迹象。
少年举棋不定起来。
“鼓声停了。”影薄突然说道。
蒋慎言这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估算一下,此时该是在行刑了。女郎也锁了眉头,担心法场那边的情况,不知是否发生了什么异动。不过万幸,她没听见爆炸的巨响,这或许就是一个好信号。
她深呼吸,又将注意力的重点放在了眼前这掌柜的身上。
“您方才说,那个人自称是彭伟材的朋友?”
“是。”掌柜的再次搓起了一双已见衰老的手,这似乎是他缓解紧张的习惯。
“他的消息怎么知道得这么快?你们已经派人递讣闻了?”
“不曾不曾,”掌柜的摆手否认道,“您二位也看到了,我们东家别说小殓,因为没有亲人在身边,连浴尸我们都犹豫要不要做呢,怎么可能先发讣闻呢?那位,不,那个人自称是昨夜醉酒宿在了如是楼,醒来就听见噩耗,故而才及时赶来一探究竟。”
这必然是对方的谎话无疑,影薄也判断出来了,那人是血衣缇骑,绝不可能是彭伟材酒桌上的狐朋狗友。
不过让那些人钻了个空子,想必彭伟材这样的酒肉朋友不少,而香铺里的人必不可能全都认识,所以对方说什么,他们即便将信将疑,也无法反对,毕竟对方只是来店中看看,没做什么其它出格的事。
“那人还说了什么?”
“呃,没了,他就说自己也是行会里的,其它就没了。”掌柜的知道这话或许不能让两个兴王府来的大人物满意,便窘然地解释说,“小的被这事弄得惊慌失措,头昏脑涨的,故而也没太在意盘查仔细。”
不错,对方肯定早料到了崇雅香铺的人会慌乱至极,没空理会他说得是真是假。陈治这一招,使得妙啊。
蒋慎言顿时觉得棘手起来。也不知玄衣卫能不能将那血衣缇骑和法场行凶之人一并抓回来,还有那个叫阿平的伙计,以及姓苗的郎中……
女郎抄手端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忽然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脑中千丝万缕的蛛网里好像落了一只小虫,让她不得不在意起来。她左右端详那小虫的模样,努力想看得仔细……猛然之间,她抬头问影薄:“今日守在殿下身边的玄衣卫,还余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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