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这人的聪慧此刻在祁时见看来,格外碍眼。对方这是咬定了他对抓住白衣鬼有同样的迫切,从而不会在关键时刻终止已见成效的计划。陈治就算了,但对付白衣鬼,祁时见确实需要却水的一份力量才可保万无一失。
两人之间此刻暗潮汹涌,气氛一触即发。
蒋慎言自知无法插入其中,便调转头来照顾何歧行。她见对方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把淬过毒的开膛刀,十分危险,就伸手上前安抚,把刀子慢慢顺进自己掌中。“没事了,何叔。”等男人微微抖着,将那份重量传递过来时,女郎手掌一翻,将危险扔在了地上,赶紧扶住对方,助他缓缓坐下来。
经历过生死之险后,人的腿脚会本能酸软麻木,何歧行亦然。紧绷的弦终于松懈,男人只觉口干舌燥、头昏眼花。
“幸好,殿下来得及时。”女郎嘴角隐隐弯起,流露了笑意,却让何歧行看得刺眼。
“说起来,何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何歧行瞄她一眼,目神闪烁起来。“不知道的,都是凑巧。”
“咦?”蒋慎言感到意外,“那毒……?”既然不是来救她的,又怎会提前给刀子淬毒?女郎脑筋转了一瞬,倏地惊讶出声:“何叔你……难道是真的要杀陈治?”
男人知道瞒不过她,无奈只能叹气。“本来是去寻你的,但追着线索赶到崇雅香铺,掌柜的说你们已经走了。听说你跟影薄在一起,我就知道你暂时没有危险。我是打算来胁迫陈治,让他去衙门投案,哪知竟会在这里撞上你。”他说着,狠狠剜了一眼少年藩王的背影,怨恨对方弄丢了蒋慎言,让她深陷险境。
“还没说你呢,受伤了?”男人视线飞快地上下梭巡着蒋慎言,仍记得她方才踉跄蹒跚的模样。
女郎摆手。“挨了一脚而已,不严重。而且,伤我的人自己已经吃了苦头,不必在意。”她眉头蹙着,“何叔你也太冒险了,要不是小殿下来得及时,后果可不堪设想。”
何歧行当然省得,但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又一次被对方救了性命。撇撇嘴,啐了一口。“事要两码算,便宜不了这个小子。”
“何叔。”
“你怎么还回来了?”不听女郎拦阻,他朝那剑拔弩张的两人抬了一下下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里既然没咱们什么事儿,那还留这儿干什么?”
“不能走,”蒋慎言小声道,“陈治的话还没交代清楚,你难道不想帮青女姐姐脱罪了?”
这话说到了何歧行的心坎上,也是他最为担忧的脆弱之处。年轻仵作面色本就不佳,这下更难看了些。他隐隐叹息,坦白道:“你又怎知他说得是真?是能替青女脱罪的话?万一……万一他胡说一通,对青女更加不利了怎么办?”
“这……”女郎一顿,定了定神,坚持道,“那也得知道真相。他在这里胡说,也好过在衙门里胡说。而且我有预感,他话里有重要的线索,一会儿等人醒转……”
蒋慎言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由远及近响起一阵如雷在云中翻滚的脚步声,瞥一眼,那场面惊得她跟何歧行目瞪口呆——不知从哪里变出来这么多兵丁,浩浩荡荡正朝此处包围过来。
再仔细一瞧,那些人穿的衣裳与城中卫所军兵截然不同,他们两人竟都是认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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