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哪怕是刀山火海,奴婢也去得呀,奴婢别的不成,但身上这几斤肉给小殿下当个软垫肉甲的,也能扛上个一两下不是?”老宦官故意说了些浑话。
“胡说,”蒋毓果然嗔他,“也不知道个分寸。”只是口中发火,脸上却不见太多责怪,想必也是知晓了他引开话头的用意,容许了这番混不吝的造次。
祁时见趁着这个空档,总算能压下了恼人的焦躁,沉气凝神,转身朝母亲躬身一拜。“儿臣方才头痛发作,故而失仪,还望母妃见谅。”这倒不全是假话,至少他此刻,耳中就阵阵嗡鸣,以往出现此状,就是旧疾发作的前兆。想他离上次昏厥才不过一日之久,用乔良医正的话说,他目前的身子仍旧“乱肝气机、气血不和”,频繁发症的可能极高。
还不等蒋毓开口关心,谢朔就连忙跟上,道:“啊呀,那奴婢这就去良医所请人。”
主仆一唱一和。“罢了,事不可拖延,你既愿意随本王前往,那便动身吧。”说着,又朝蒋毓一拜,“儿臣速去速回。”
少年匆匆撂下话,还不及母亲再追加些什么,就转身而去。至少,这回没让母子之间变得更为难看。
蒋毓心中自然不爽利,可也不好多加阻拦,毕竟此事的紧急与重要,她亦能体会。至于那个什么天师的,日后时间还长,待解决了头等大事,再回头慢慢处理也不耽误。
念及此处,兴德王妃镇定下来,不再多言,目送着儿子迈出门,渐行渐远了。
直到快步出了凤翔门,谢朔回首顾望,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出来。“殿下,奴婢都要折寿了啊。”他小小埋怨一句,见少年依旧冷脸,改口问,“殿下可仍有不适?奴婢请乔良医正来给您瞧瞧?”说着掏出了怀中随时预备的药丸,递了一粒上前。
“不必了。”祁时见没拒绝,接过来丢入口中,草草道,“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味药,无甚差别,眼下尚不碍事,先办了正事再说吧。”
谢朔想起,他们这是要出府去,便问:“那咱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哼,你既一无所知,也敢胡乱应声?”
“殿下瞧您说得,奴婢方才所言可句句属实,就是刀山火海奴婢也义无反顾啊。”
少年听得,难得嘴角弯了一下,嗤笑一声。“那好,你且随本王走一趟‘刀山火海’吧。”他余光瞥见承奉正的脸色一滞,心中顿觉好笑,“先回去更衣,此番必须避人耳目,微服私访,就你跟我两人,单驾而行。”
“啊?”谢朔虽然知道暗处肯定会有玄衣卫跟随,但这两人的数目确实令他意外非常,“奴,奴婢赶车?”
“怎么?后悔了?”
“不不不,当然不是,”谢朔急得眨眼摆手,“奴婢这就去安排,呃,只是不知要去往何处?”
“罩子铺,车马驿,那里有人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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