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族叔崔元工左迁芳州常芬县为主簿,停滞在长安城中,再有几天,就算赶也赶不到常芬县了!”
“我这族侄不便说话,也只能请柯御史帮忙了。”
世家出身的人,说话就是好听。
明明是派差事吧,还说请帮忙。
这种贬官滞留不去的,可正好归殿中侍御史管辖。
芳州离长安城也没多远,一千里地而已,不计马力折损的话,大约七八天就能到了。
但是,离崔元工赴任的最后时间,只剩下十天了。
柯斜笑道:“下官最擅长以理服人。”
竺师窃笑,颉利可汗怕不怎么同意这说法吧?
-----------------
晚参,萧瑀没有其他吩咐,柯斜便随崔仁师步出朱雀门,各自上马,往万年县平康坊北里缓缓驰去。
柯南梦的表情变幻无常,挤眉弄眼地表示,瓜怂学坏了。
平康坊北门,东转有三曲,南曲、中曲是伎,一般以卖艺为生,靠坊墙那一曲基本是皮肉生意了。
北里名妓极多,却不得擅自离开北里,只能在每旬逢八日到南街保唐寺听讲席,引得士子如云,只盼能一亲芳泽。
南曲第三阁,和后世也差不了多少,一样是粉红的纸张缠绕柱子,一看就充满了绮靡之气。
阁中,一个与崔仁师有六分相似、看上去更年轻一些的汉子倚红偎翠,时不时喝姑娘用嘴度来的酒。
柯斜一脸震惊地看着崔仁师,这就是你“族叔”崔元工?
崔仁师掩面,小房出大辈,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还能告诉你,老家还有在地上爬的“耶耶”么?
柯斜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挥手斥退两名姑娘,斜睨着崔元工:“就你这废物耍脾气,想辞官呐?”
崔元工翻了翻眼皮:“耶耶没说要辞官。”
柯斜鼻孔里哼了一声:“官员赴任期满没到,一天笞十杖,累计最高一年徒刑,你比较喜欢哪個刑罚?”
“你是谁?敢这么跟博陵崔氏的人说话?”崔元工即便是舌头都大了,也还记得扯博陵崔氏的兽皮。
“博陵崔氏确实牛皮,可你不牛皮啊!贬到千里之外的常芬县从九品上主簿,本官正八品上,正好管着官员赴任迟滞一事,刑杖打你屁股时,别哭哦。”柯斜说话,毒起来很扎心。
“忘了告诉你,本官的阿耶,也不是什么高官,吏部考功郎中而已。等我打完你屁股,再让我阿耶转告吏部司,除你的名。”柯斜欺负起醉鬼来可没任何心理负担。
博陵崔氏又怎么样?
就是博陵崔氏请我来欺负你这个博陵崔氏的!
崔元工哽咽了:“可是,确实不是我拦截了地方的上表,为什么赖我身上?就没一个人相信我是无辜的啊!”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
想起来了,贞观元年,黄门侍郎王珪递密奏给高士廉,高士廉因为扣了密奏,贬到益州大都督府为长史了。
粗一听很正常,细一琢磨,黄门侍郎本身就有密奏的权利,为什么还要通过高士廉?
脏,真脏。
崔元工有什么错?他还是个三百个月的娃儿啊!
“颓废有用吗?当年有人暗箭伤我,被我抓回来,铺棘卧体,好好报复回去了。”
柯斜看出来了,崔元工的心态崩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