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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仙游辇上的贞观天子扫到柯斜,示意停辇。“怎么?御史台那么闲,都能到北苑来玩耍了?”

柯斜几乎泪流满面了,就等你老人家发话了啊!

“臣柯斜,奉治书侍御史之命,巡查京苑北面监,正与北面监一道折返。”柯斜迅速抖露了前因后果。

贞观天子笑了笑,意味不明。

王波利一摆拂尘:“陛下射鹿而回,特为太上皇献鹿一头,着殿中侍御史柯斜随驾入大安宫献鹿。”

好嘛,柯斜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早有安排。

难怪早朝之后安排自己巡查京苑北面监,原来是为了向世上宣告皇帝之孝。

鹿是活鹿,自然不是今天捉回来的,王波利的话也模棱两可,谁知道这是不是内宫里圈养的鹿哦。

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性的是天子确实向太上皇献鹿了,殿中侍御史柯斜切实见证父子情深了。

然而,大安宫中的气氛却压抑得很。

贞观天子挑了挑下巴,王波利上前问话:“怎么回事?”

一名没有品级的内给使战战兢兢地回话:“张婕妤失足跌入瑶池而亡,太上皇暴怒。”

贞观天子叹气。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贞观二年尹德妃也“失足”了。

难怪阿耶生气,这口黑锅是背定了的。

不管是不是朕所为,暴跳如雷的一句“不是你还是谁”,就能让人百口莫辩。

天下的阿耶,不讲理的时候都擅长甩出这一句。

贞观天子只能硬着头皮前行,要不然一句“不是你为什么要走”更是尽八水都洗不干净。

出乎意料的是,坐在仁政殿一角、一身粗布衣、粗布裹头的李渊,鬓角露出白发,眼球混浊,一口一口地饮着春暴酒,情绪没有一点波动。

“阿耶,二郎猎得细鹿一头,特进献给阿耶,愿阿耶仙福永享!”

不管父子间有没有隔阂,贞观天子都必须把姿态做到位了。

当年虽然是迫不得已,名声却着实不好听,也就是捉回了突厥颉利可汗,才算少了些指指点点。

没办法,说的人太多,还是事实,总不能把人都抓了,让人道路以目吧?

李渊猛地喝了一樽酒,皱成了橘子皮的老脸泛起一丝笑容:“皇帝这是挟大胜之势,请朕归献陵了么?”

献陵是李渊夫妇的陵墓,发妻窦氏已经移葬其中,就等着李渊殡天合葬了。

这个年代,帝王陵往往登基时就开始建造了。

献陵是覆土为陵,跟后来的风格差异很大。

贞观天子立马跪下了:“阿耶不要吓杀二郎!纵然争夺权柄,阿耶也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羊知跪乳,鸦知反哺,二郎怎敢禽兽不如!”

不管心头有再多隔阂,贞观天子对太上皇有再多抱怨,还是谨守父子之礼的,没事不会往自己头上扣一个“弑父”的黑锅。

“宫人侍候不到,二郎立刻再换一批!”

柯斜不得不赞叹,姜还是老的辣,太上皇一句话就打消了所有残存的风险。

不过,贞观天子维护宫人的姿态,也很讲究。

呵呵,自己这个殿中侍御史,来这里不是查案的,只是见证天子维护下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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