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在这年代,识字的人本来就少,还有不少羌人连汉话都不会说呢。
人高马大的牛大力,着一身沉重的步兵甲,手上执着木枪,亲自带一队步兵站在甬道两侧,努力摆出最精神的状态。
负重四十斤而已,还难不倒牛大力,就是站精神了挺困难的。
挺胸、收腹、夹臀都好说,就是腿窝绷直很不容易,特别累,容易抽筋。
洪和城本来就巴掌大的地方,牛大力这种人物,在这里也不神秘,甚至因为他比较憨直的性子,汉羌二族的百姓并不怎么畏惧他。
洪和城里,曾经有一个身手很不错的羌人小伙,喝咂酒的时候跟牛大力怼了起来,干脆下场打了一阵,谁也没占到便宜。
小伙的家人揪着他给牛大力赔罪,牛大力只是要小伙给他洗一个月袜子,然后那名小伙就成功入了鹰扬府,现在已经是一名队副。
别以为给牛大力洗袜子是什么好活,牛大力他们操练得很苦,袜子脱下来,通常能直立,气味更能把老熊都熏倒。
药铺的花掌柜负着双手,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告示,仔细打量了柯斜的印章,一寸寸地看看有没有破绽,终于扭头看向牛大力。
“牛郎将,这告示,是真的?”
牛大力老大不高兴:“谁敢在耶耶面前贴假告示不成?”
花掌柜看看牛大力这不太讲究的态度,倒真信了这话。
“安排两个人跟我去药铺。我那里有一个叛贼卖当归,被我用药茶麻翻了,睡在铺子里呢。”
牛大力手一挥,立刻有一伙府兵跟他跑去药铺。
铺子里的简便铺子上,一名羌人鼾声震天,府兵拿皮条捆紧了他,兀自在咂嘴、流口水。
牛大力嘿嘿笑道:“玩药的人就是厉害!”
不需要问花掌柜是怎么辨别人的,既然要采买药材,自然免不了跟采药的人闲扯,知道药农的属地很正常。
当归作为临潭县的主产药材,黑松岭自然也有出产,当地人拿来卖很常见。
千金买马骨,作为第一个领赏的人,花掌柜被带到州衙照壁前,由御史柯斜当众送出重达十二斤半的开元通宝,并承诺准他一子孙保入州学。
经学也好,医学也罢,不勉强。
花掌柜的老脸都笑开了花。
他可以牛皮哄哄地说一声“我不爱钱”,却不敢说对入州学的名额没兴趣。
尤其是十岁的孙儿,对家传医学、药学没有丝毫兴趣,更不喜欢炮制药材,嫌一大股药味,正愁前途没着落呢!
这不就瞌睡遇上了枕头吗?
“啧啧,这花掌柜拔了头筹啊!”
“别羡慕他,想想你家远亲……”
“那可是跟我同一个祖宗的堂亲啊!”
“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全完了(liǎo)。”
“我再想想,再想想……”
柯斜这一手很实在,让整个洪和城都在沸腾,无论是汉人子弟、还是羌人汉子,都心痒痒的盘算,要怎么捞这一笔外快。
洮州刺史孔长秀,委委屈屈地缩在头门外,想敲喊冤鼓,为自己喊一声“冤”。
御史夺了兵权也就算了,连州衙这一点可怜的积蓄都不放过。
更可恨的是,明明柯斜是用州衙的钱赏人,却没一个人感谢孔长秀,只感谢御史!
可是,孔长秀这待罪之身,能说个啥?
即便让他照方抓药,他也不敢按柯斜的方法去做,这就是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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