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想空空如也的仓库、城外堆积的尸骨京观，以及自己之前的手足无措，孔长秀又蔫了。
没有底气，拿什么去争？
佐官出身的孔长秀，做事的能力是有，但没有足够的见识掌管一州之地，多谋而寡断。
用人话说就是，杂七杂八的主意想一大堆，没一样认真去做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慧眼识猪的，把他给安到了洮州。
看到这些有钱人对柯斜恭恭敬敬那样子，孔长秀更酸了。
“就知道御史不会忘了洮州老少。”
“御史，别看我是羌人，可早就归中原了，跟吐谷浑的羌人不是一路，有好事一定要带着我啊！”
“御史在洮州，威望如日中天，洮州子民都愿意随着御史走啊！”
马屁如潮，半真半假。
柯斜的威望高是不假，那是用洮州府库里的钱，一文一文砸出来的硬核信用。
在洪和城里，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御史一言九鼎。
重金开道的结果，除了军民用命，束缚得黑松岭逆贼动弹不得之外，更让人将柯斜神话了。
柯斜最初的许诺，可是要给功劳最大的部落指引一条财路！
“要生财也容易，凑个三千贯就行。”柯斜的姿态很高，颇有“从来不摸钱”的架势。“你们与州衙商量，由谁负责管事，谁家分多少，本官没那闲工夫操心。”
“事先声明，每年售价的一成归本官。”
有钱人相互看了看，小小地提出意见：“御史，三千贯是不是少了点？”
柯斜摆手：“不怕明说，一千贯补足洮州清剿逆贼的花费，一千五百贯用于捞洮水石、打磨砚台，五百贯本官要带去疏通陛下、宗室、名士，为砚台扬名。”
“本官知道，洮水本就有人打磨砚台，但名不扬，就卖不起价。”
“一方鸭头绿砚台，现在才卖三百文，扬名之后至少能卖三贯钱，你们思量值不值。不愿的可以现在退场，不勉强。”
洮砚现在还没有一点名气，自然连洮州人都不太敢相信。
可是，这一位御史言出必行的！
连他都不信，富人们还能信谁？
柯斜把要用钱的地方大大方方讲出来，没有丝毫遮掩，更加深了可信度。
药铺的花掌柜一咬牙：“小店小本生意，没有多少积蓄，愿附御史骥尾，投上一百贯现钱。”
“只是，小人还不明白，这寻常的砚台，怎么就值得御史运作？能不能为小人释疑？”
一片哗然。
大家以为药铺的买卖不错，能挣到钱，可没想到那么挣钱！
柯斜却不以为然，药铺只挣这点钱，真的是良心铺子了。
“很好，花掌柜的疑问，想来也是诸位想了解的地方。”柯斜接过柯南梦从褡裢里掏出来的一块绿砚，伸指弹了弹。“色泽碧绿可爱、质地坚硬细腻、晶莹如玉、弹扣无声。”
“但是，最重要的是，它研发墨条快而不损笔、储墨汁久而不涸。”
对于书写的砚，要求其实还不太高；
绘画所需的砚台要求就高了，要研磨快、融水细腻，品质好的洮砚都能达到这要求。
柯斜唯一没说的是，上品的洮砚数量肯定不多。
钱肯定是能赚回来，但未必如花掌柜他们想像的那么快，可以当长久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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