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一大口茶汤,马周龇牙咧嘴地看向蒋道理:“咋,醋不要钱?”
柯斜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才发觉酸得倒牙。
“不是,你放醋就不说了,咋还放那么多?”柯斜惊讶地瞪了蒋道理一眼。“合着你自己不喝是吧?”
蒋道理尬笑:“这不是向堂尊那边看齐吗?”
好嘛,韦挺烹制茶汤放一滴醋,到第二个人学了,醋加倍,加到蒋道理这里,直接放了半壶醋!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柯斜啐了一口:“堂尊放醋,只放一滴!你这不是烹茶汤,是卖醋!”
蒋道理尬笑着清洗茶具,重新烹制茶汤。
只加一滴醋的茶汤,哪怕不是老西也能吃得下去,蒋道理的烹制手法也算得当,至少五味不会冲突。
蒋道理的小心思,柯斜一目了然,无非是盼着这一点茶艺入堂尊法眼,说不定能攀龙附凤呢?
别嘲笑,这就是登天无门的底层人最后一点盼头,虽然很荒谬,却也很凄凉。
“殿院今年的任务很重。”马周的口气,俨然超越了一介侍御史应有的范围。“大理狱、雍州狱、万年狱、长安狱都要审一遍,不枉不纵,才能体现我御史台的公正不阿。”
柯斜微微叉手:“正好,殿中侍御史张行成严守律令,让他走一趟嘛。”
马周眉开眼笑:“嗯,二十四司及九寺,你们其余人也要多跑跑。”
柯斜与马周心照不宣,接下来马周可能直升治书侍御史了,说话的口气才会不同。
张行成喜欢谈律令,就让他跑四狱,断一断案子。
以他的能力、资历,断案即便不能说如神吧,复核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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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斜切切实实执行了御史台的命令,就在整个皇城里不紧不慢地清查,对同在皇城里的东宫各机构看都不看一眼。
东宫的机构,其实是微缩版的朝廷各部,但基本是在过家家,就像是在做模拟试卷。
本来也没什么实权,自然也无所谓对错。
要是东宫有什么问题,于志宁他们不得涕泗纵横的劝谏?
轮也轮不到柯斜去多事。
再说,东宫是非之地,还是少沾。
“上官,为什么我们进太仆寺查马匹,却不进尚乘局查马匹?”
蒋道理多少有些疑惑。
柯斜笑而不语,陈钱开口为后进释疑:“因为御史台的等级大约等同六部九寺。三省是权力中枢,高于御史台,我们无权去查,与三省同级的内侍省、殿中省,同样无权过问。”
秘书监现在还是监。
“尚乘局隶属殿中省,是专门服务于陛下的机构,不是我们该过问的。”
太仆少卿张万岁,打仗没什么水平,养马却是大唐一绝。
注意,是养马,不是驯马!
在他费心费力的操持下,起家时连马都要突厥送的大唐,已经有了陇右不下十万的马匹。
“本官记得你,在恶阳戍倒卖马匹给朝廷,还厚颜无耻说是进献的戍主。”张万岁张嘴就揭短。
柯斜大笑:“那不是穷么?只好打一打少卿的秋风了。”
张万岁能记得的主要原因是,那笔钱是从吃紧的太仆寺手里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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