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贞观天子对侯君集放心的地方,哪怕早年身为游侠儿,老侯他到现在还没学会谎言。
柯斜昂然挺胸站出,见礼之后,便等待三司会审。
唐临开口:“柯员外,发出什么事,可以简略说说么?”
柯斜招手,叫过田博光:“有贼人正在伤害府兵,本官带宣平折冲府、真化折冲府百人正实战操练,便杀贼救府兵了。”
“地上遗落的木棍,就是贼人的凶器。”
“故,本官射杀一名贼人,府兵们尽戮贼人。”
长安县司户佐善宰面现悲痛,举手示意要说话,得到许可后开口:“禀上官,这片田地是长安县良人善屠所有,府兵的倚仗人多势众,杀良人、夺田地,实为强梁!”
柯斜招手,田博光早就掏出了田契上呈唐临。
善宰一招手,长安县司户史抬着簿籍呈给唐临。
唐临、马周、岑文本逐一核对过内容,不由一阵诧异。
双方的内容,除了田主不一,连年份都完全相同。
柯斜轻笑:“三位不妨让令史鉴定一下年份。”
嗯?
唐临几人从善如流,立即让令史上手。
能在诸司熬上几年资历的令史,别的本事不说,鉴定印章、文牒真伪与年份的本事一流,很快一致下定论。
“田博光的田契是武德元年颁发的,没有任何问题。”
“长安县的簿籍,整本纸张是旧的,唯独记录这份田契的纸张,哪怕是刻意做旧了,依旧能够鉴定出,年份不超过一年。”
三名令史姿态谦恭,唯有眼神闪过一丝骄傲。
在耶耶面前造假,知道什么叫班门弄斧不?
哼哼,那些官员进贡给贞观天子的假名人书画,都是我们帮忙制作的!
到目前为止,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收了一堆假货!
贞观天子冷漠的眼神扫过爨春秋,唬得他直接跪下了:“陛下,臣冤枉啊!臣虽然分管民曹,却不可能直接接触簿籍、卷宗,更不能偷梁换柱啊!”
娘哩,当个芝麻官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所幸爨春秋跟这件事真没有牵连,赌咒发誓的样子也取信于天子,这颗脑袋也算保住了。
大热天的,爨春秋冷汗浸湿了中衣,暗暗决定,这破官谁爱当谁当,耶耶回华州老家啃赤水大葱去!
整个长安县民曹被一锅端,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先打他个屁股开花再说。
这叫杀威棒。
这事,哪怕善宰做得再隐秘,也不可能一人经手。
保管卷宗的主簿那里,得经过吧?
抽出一页来更换,簿籍需要重新装订吧?
甚至,那手艺不太行的做旧,需要人帮忙吧?
哪怕是善宰一口咬定这就是原始簿籍,在铁证面前,依旧只能伏法。
柯斜没弄明白的是,长安县那么多田地,善宰为什么就死盯着田博光这一块地下手,还弄得那么激烈?
可现场审讯就此戛然而止了,让柯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奇怪了,按说唐临、马周不是这号葫芦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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