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里之遥,对面的骑兵大片倒地,叫声比刚才还惨。
赵宽颐朦朦胧胧看了一眼:“拒马枪?”
柯斜笑了:“有眼光。放箭!”
车弩旋转,箭镝带火,向外头激射。
一里外,火光冲天,伴着阵阵惨叫,隐约的糊味随风飘入伏俟军大营中。
“地上有火油?”赵宽颐惊讶地叫了一声。
可是,火油怎样才不会渗到泥土里?
柯斜笑了:“没听说过火浣布吗?除了防火,防水、防石脂水渗漏也是极好的。”
再说了,没有经过提纯的石脂水黏稠得很,就是真扔泥土上,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全逸入泥土的。
整个大营内,除了被诸校尉叫醒的府兵,还有一半在安然入睡,显然对自家防御的能力很信任。
炮车、车弩对着前方不紧不慢地攻击着,兵甲齐全的府兵耐心地等候敌寇越过火海。
石脂水虽好,数量却有限,不可能将敌寇全部烧死。
真那么省事,仗就好打咯。
火势渐弱,吐谷浑名王匹娄西海挥军越过火线,扑向伏俟军大营,立刻被密集的箭雨射得抬不起头来。
甲胄确实能免去部分伤害,但不能免除所有伤害!
要是在步萨钵可汗时期,或许还能有马甲,可现在没有那条件喽!
赵宽颐抽刀备战,却被柯斜摁住:“稍安勿躁。”
炮车呼啸,打出的却不是炮石,而是飘飘洒洒的糠秕灰。
糠秕灰是三种东西的合称,听上去感觉不太正经,却是守城必备的物资之一。
匹娄西海一个不查,眼睛被糠迷了,凭借本能一侧身子,柯斜射出的射甲箭擦着他鼻梁而过,划出一道皮肉翻卷的浅口,流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半张脸。
别看匹娄西海的人马多达二万,可除了马匹有实打实的优势,兵甲不全、士气低迷、没有名将、操练不足等毛病一大堆,要不是朝那尔烧分流了伏俟军的一半兵力,还真没底气闯营。
陷马坑、石脂水、炮车、弩箭杀伤的吐谷浑人马,大约也就在五千,在匹娄西海麾下将崩未崩的生死线上。
折腾了这许久,晨曦的光芒已经足够看清局面了。
三千伏俟军集结成厚实的枪阵,名扬天下的大唐步兵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侧面的箭矢、弩箭、炮石在疯狂地输出,没人再顾得上炮车会不会坏、弓弦会不会断,只求尽量消灭敌寇。
至于另外的袍泽,府兵们表示,难道还要叫醒他们来抢人头?
这年头,割耳换永业田已经越来越难了,能吃独食且容吃一会儿吧。
吐谷浑第一波五十骑冲了上来,连人带马尽数被挑翻,却也撞得几名盾手倒飞,辅兵赶紧把人抬下去,让随军医师救治。
立刻有其他盾手补位,几名辅兵捡起刚才那刀盾手遗落的武器,接着补拉。
辅兵多半是如此转为府兵的。
府兵与辅兵,分割缴获的比例有明显差异,谁不想多挣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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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虞候(yú hòu),本为春秋时期掌管山泽的职官,西魏和隋朝以后用作军官称号,其职掌不尽相同,或为警备巡查官,或为内部监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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