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所用了许多秸秆为填充,最大限度地固定马勺,驿马欢快地向长安城出发。
柯斜回衙之后,却见梁泉丞贺兰楚石苦着一张脸在州衙的衙院里徘徊。
“稀客呀!赞府来州衙,所为何事?”
柯斜一声打趣。
听上去口气越亲热,实际关系越疏远,这是官场通行的准则。
真正关系密切的,说话随意得很。
贺兰楚石一声苦笑:“明府令下官向使君申报茂才人选。”
从八品下县丞与正四品下刺史,鸿沟般的地位差距,早已泯灭了贺兰楚石那一点怨怼之意。
别说他没有攀上侯君集,就是攀上了,也没有能力对付柯斜,就像一只蚂蚁没法绊倒大象。
别说是怨怼了,他现在只求柯斜别记着那点小过节。
这个时代的科举只是初兴,举荐、荫官依旧是主流。
地方上可以举荐秀才、明经、明法、孝悌力田(注),凤州为下州,每年只有一个名额。
秀才就算了吧,整个贞观年就没多少秀才。
明经、明法有一定才学衡量标准,是有门槛的。
只有茂才的数量,是不受限制的。
史上有将茂才与秀才混用的情况,但唐朝的茂才与秀才是两码事,指的是特殊人才。
名额虽然不受限制,却也不是胡乱举荐的,吏部自然会再考核一遍,名不副实的话会退回,丢脸的就是地方。
还有,名声在举荐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梁泉县是凤州的附郭,也是人口最多的县,举荐一个茂才还是理所当然的。
柯斜叫来司仓参军萧余典,把梁泉县举荐的名单给他看。
这是功曹的事,由萧余典兼管,他最有发言权。
萧余典把名单掷到贺兰楚石脸上:“这个公巫无害,不赡养生父,本官就是死了,也不可能举他为茂才,死了这份心吧!”
贺兰楚石苦笑着拾起名单:“梁泉县自然知道,这事出有因,他生父当年抛妻弃子,岂能指望他赡养?这不公平!”
萧余典气息微微平息一些:“再有理由,不孝就是不孝,就是到太极宫本官也是这么说。”
时代的标准不同,谁也没法说服谁,柯斜只能听任萧余典发挥。
老实说,没人强制要求公巫无害赡养生父,就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不举荐而已,很合理。
“不过,去年参军事陈钱说仓曹没有检查学校的事,萧参军可得抓紧了,本官可不想任由凤州学校教出些乱臣贼子来。”
柯斜郑重提醒萧余典。
萧余典怪笑着看向贺兰楚石:“梁泉县就准备迎接本官的暴风骤雨吧!”
县学大致没有问题,可那些私学就难免了,萧余典甚至知道,某个私学里一直在宣扬息隐王故事。
呵呵,官府懒得较真的时候,任由私学胡说八道,到绳索收缩的时候,某些人就得哭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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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孝悌力田是古代推举人才的一个标准,孝敬父母、尊敬兄长、努力耕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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