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思一人外出,王氏放心不下,让杨丰和陈五紧跟着。
马车缓缓行驶,穿过数条街道,来到国子监大门口。
林逸思跳下马车,杨丰和陈五从马车边上跟来。
此时门口紧闭着,一颗腐蚀的仅剩白骨的头颅挂在一根长竿上,格外显眼。
林逸思看了一眼,目光连忙移开。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颗人头的主人叫赵麟,生前是一位监生,死于诽谤先生,被朱元璋下令枭首,人头在国子监挂到了正德十四年。
林逸思记得,出于朱元璋的某种政治目的,国子监管教极严。
有史书记载,监生自缢者,月不乏人……
可想而知,明初监生们被苛刻的规矩管教的,心态有多崩溃。
林逸思想着自己是官员,又不是监生,这么怂干嘛。
况且老爹在里头负责国子监先师庙的建造,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还不允许看望父亲不成?
他大步上前敲门。
一名门子开门而出,见林逸思衣着光鲜,身后跟着两位仆从,心底猜测是哪位老爷的公子。
通报了一声后,他当下引林逸思三人入内。
林逸思走过赵麟的人头,脑海里就浮现出两个大字——就这?
一行人行至正殿旁耳房,杨丰和陈五被拦了下来,学正李玉成招待了林逸思。
明代学正为正九品官员,配置于国子监,相当于老师或行政人员。
李玉成一见林逸思就道:“这位公子是?”
“右清纪郎林逸思,家父工部员外郎林诚义督建国子监先师庙,故来看望。”
林逸思没有隐瞒,道明身份和前来的缘由。
“林公子请随我来。”李玉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领着林逸思朝先师庙走去。
国子监内,朗朗的读书声传入耳中,林逸思的脚步放轻了很多。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
忽然,走廊有人念叨林逸思抄的诗,李玉成趁势说道:
“林公子,您昨晚填的蝶恋花已经传遍国子监了,学生们今個天都在议论您呢。”
林逸思脸色不变的听着,又不是他写的诗,没什么可嘚瑟的。
念叨蝶恋花的人看见了林逸思,走过来道:“你是何人,可有出恭入敬牌?国子监不得带童仆、家人入学。”
“没有,我不是监生。”林逸思直接了当道。
见来人是正八品监丞钱正明,李玉成道:“钱先生,林逸思乃右清纪郎,隶属詹事府,您看?”
钱正明皱眉道:“国子监不得带童仆及家人入内。”
林逸思恰巧想惹点麻烦,高声道:“本官带人进来有何不可?何况,你说的规矩依的是监生,而不是官员,管不着本官!”
钱正明望着林逸思挺直的身板,高高在上的语气,忍着怒气道:
“你非国子监的官吏,无令到来,又嚣张跋扈,不怕本官参你一本?”
林逸思听见这话乐开了花,咱就喜欢这种硬钢的!
奏疏认真写,写多点,最好让朱元璋看见了就心烦!
李玉成在钱正明耳旁低声劝道:
“钱先生,您刚才念的词就是他写的,陛下听闻也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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