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宫。
洪尘还是第一次踏足皇宫之地,后世他也没机会往故宫里参观一下,所以就算坐在马车里,他也掀开帘子好奇地左顾右盼。
虽然这般举动于理不合,但是不管是车里的还是车外的,都没人敢说三道四。
曹公公甚至还异常贴心地问洪尘是否需要单独骑马。
洪尘对此婉拒。
坐在马车上看,可比在皇宫里纵马要低调多了。
皇帝的面子也是面子,朱厚照估计是通过曹正淳听说了关于他的事情,所以才选择礼下于人,洪尘自然不会糟践本人的一番好意。
不一会儿,马车停驻。
曹正淳上前拉开车帘,要扶洪尘下车。
“曹公公何必如此客气,我自己来吧。”
“洪先生才是客气,您是陛下的贵客,在下不过是依照礼数行事。”
说话间,他还是托着洪尘的胳膊,做得很是周到。
至于后面五个女子,曹正淳没有出手,却用眼神指使宫女上前。
洪尘回望身后,笔直的御道、宽阔的广场,高耸的朱红殿宇,无不令人心神开朗,似有吞吐天下之气于胸中滋生。
所谓环境养人,大致便是如此了。生活在这里的皇帝,就算是个庸才,也能培养出非同寻常的气势。
六人下了马车,曹正淳引路。
登上白玉石阶,靠近大殿。
殿门出现的时候,便也能瞥见一個身着明黄龙袍的青年满眼好奇地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洪尘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朱厚照的身躯,而是他身后蓦然升起的金色龙气。
这龙气旁人轻易见不得,但在洪尘眼里却是纤毫毕现。
与他自身的龙气相比,这道龙气明显要强壮和庞大许多。
朱厚照身后巨大的宫殿也不足以令这道龙气栖身。
来自天地间无数道气息与龙气交汇,有的向金龙体内输入,有些则是持续向外的倾泻。
其中后者的数量远比前者要更多。
这,才是帝王龙气的真正模样。
只有身居帝位,执掌帝道权柄,才能真正激活帝王龙气的原本模样。
当然,洪尘对此并不羡慕。
皇帝不是那么好做的。
朱厚照并不差,但是还不够好。
在这个大明王朝气运下滑的阶段,不够好就是差。
身负龙气,自然要承担后果。
洪尘在气运金龙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疲惫。
当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朱厚照笑着迎了上来,声音爽朗地道:“洪先生长寿不衰,武功高绝,朕居于深宫亦有耳闻,今日见得先生风姿,更觉名不虚传!”
洪尘看着眼前身形略显瘦削的皇帝,笑着拱了拱手:“陛下客气了,得陛下相邀,我也不胜荣幸。”
听得此言,一旁本已打好腹稿准备救场的曹公公顿时松了口气,他是真的害怕洪尘和皇帝之间出现什么问题。
作为皇帝的奴仆,曹正淳忠心十足,他不能让皇帝尊敬洪尘,因为天下王朝从来就没有这样的道理,所以他只能隐晦地提醒朱厚照。
可洪尘毕竟已经杀了三个皇帝,同样作为皇帝的朱厚照是否会因此而生出不喜之心,谁也不知道。
现在好了,起码朱厚照的表面功夫做得不差,洪尘也没有一般江湖人部分青红皂白一概对朝廷嗤之以鼻的毛病。
同样的,随着洪尘的回应,朱厚照心里未尝没有放松。
要是洪尘真的不给他面子,让他当众下不来台,恐怕今日……他也做不了什么。
毕竟这可是杀了三个皇帝,一句话瓦解大隋正道,统一大隋魔门的狠人。
朱厚照武功不深,却也见过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
依曹正淳所言,他会被洪尘一根手指摁死,那天下间能阻挡他的人似乎也找不出几个了。
从实际出发,朱厚照其实是非常不愿意与洪尘见面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这个皇帝更不能轻易涉嫌。
然而,世事无绝对。
如果今日朱厚照不见,那他的好皇叔定然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护龙山庄的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为此,身为皇帝的朱厚照也不得不承担一些风险。
入席。
皇宫的食材与厨子自然都是天下顶级,朱厚照也不是那种节衣缩食亏待自己的皇帝。
因此,这顿饭洪尘吃的很开心。
在他下方,五个女子也都没有太过含蓄,她们一个个要么心思纯粹,要么灵动活泛宛若精灵,自然那也不需要洪尘刻意照顾。
朱厚照很羡慕,可他也没有多看,不想因这点儿小事而横生枝节。
席间,他与洪尘交谈不止,洪尘自然也无需刻意遮掩或者吹捧,这反而令朱厚照更有倾吐和咨询的欲望。
待到宴席进入高潮之际,朱厚照提起白玉杯,似醉非醉,目光炽热地道:“洪先生见识广博,看待天下之事的角度与众不同,更有一颗好似圣人般的玲珑之心。朕久居深宫,求贤若渴,但也知晓先生之心不会困局一隅。故,朕欲加先生为大明国师,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此言一出。
宴席顿时一静。
所有人都在等待洪尘的回应。
就连那盘踞在皇宫上空的气运金龙,此刻也将硕大的脑袋穿过殿顶探了下来,两条龙须盈盈飞扬,一双黄金龙瞳中满是期盼。
得失之道,亦属阴阳,是天地至理。
洪尘若应下大明国师的身份位格,就势必要与大明的气运金龙有所勾连。
他因大明而享受的尊荣、待遇和气运,都需要通过他自身拥有或为大明创造的东西去偿还。
如果他应承之后什么都不做,那气运金龙就能从他身上汲取龙气来蕴养自身。
足足四道龙气,气运金龙都快馋得流口水。
如果他应承之后用做事的方法来抵消龙气消耗,那气运金龙也根本不亏,因为能够抵消国师尊位的事情,办成之后也必然能够提振整个大明的气运。
面对着殿中或好奇或希冀的目光,洪尘并未思索太久。
“我修的是道家功法,行的是自在之路。陛下以国师之位待我,我自然十分荣幸。然而,我若被冠以国师之名,又怎好意思安于享乐?但如此一来又与我道相背。”洪尘提起酒杯遥遥一敬,“有负陛下好意,我自罚一杯。”
说着,他仰头一饮而尽,算是揭过了这一话题。
头顶的气运金龙满眼遗憾。
朱厚照虽然失望,但也无法强求,只能陪了一杯。
放下白玉杯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看了曹正淳一眼。
曹正淳得了眼神,当即笑呵呵地说:“洪先生乃世间自在人,这一点恐怕那些出家人也多有不如。不过,洪先生却不避世,也从不为旁人目光所累。大隋之事,在下也有所耳闻,那乱世江山若定,先生当居首功!”
“不错!”朱厚照立即接话,跟着道:“先生所为看似随心随性,实则也是为天下百姓考量,却又偏不居功,着实令朕钦佩。”
当一群人全都在夸你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
洪尘勾起嘴角,道:“我若说我所做仅是为了自己,恐怕你们也不信。不过要说为百姓考虑,那我还真的想过。”
若是他没有想过,那李世民现在连骨头都该凉了。
听得此言,朱厚照眼底闪过喜意,再次目光示意。
不多时,殿中宫女全部屏退。
朱厚照起身来到洪尘桌前,正色道:“先生,而今大明山江不稳,百姓苦难当头,不知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此事若成,朕定当不吝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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