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月影婆娑。
嘎嘎鸣叫的乌鸦飞过,黑影打在窗户上,令人倍感诡异。
破烂的房间里燃着一个小小的火堆。
啪!
一颗飘摇升起的星火突然炸开,散裂的细碎粒子在火堆上方如同烟花绽放。
深夜布满房屋的影子伴着火焰的晃动轻轻摇曳。
好似张牙舞爪的恶鬼。
火盆旁的竹床一阵吱呀乱响,随即便见两只脚光光的踩在草鞋上。
屋外树叶沙沙,不知从何处钻进来的风儿吹得火光倒卷,尘灰四起。
“咳咳!”
双手交替着扇开眼前飘起的白灰,片刻后,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蛋显露。
眉如墨画,睫毛修长。
双眸虽已饱含疲惫,但也难掩瞳中朗朗星辉。
然而。
面色苍白,双唇皲裂。
发丝枯黄,宛若干草。
看上去不过七八岁而已,却是病态尽显。
实在地说,已有早夭之象。
洪尘舔了舔焦裂的嘴唇,吸一口气,动作缓慢地把屁股从床上挪开。蹲坐在地,背靠床铺,又喘了几口气后,才伸手抱起火盆边上被烟火熏燎得漆黑的陶罐。
打开盖子,温热的水汽袅袅升起。
慢慢抬起罐子,缓缓地一口接着一口轻轻咽下。
许久。
他抱着罐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把陶罐盖好重新放了回去。
堂屋的地面都是被夯实的老土,火盆旁边正好有一个坑,和陶罐的底座恰恰相合。
转手从床下抽出几根劈好的干柴,小心翼翼地投进火盆里,看到新柴燃起,他这才扒着床沿,吃力地坐了回去。
屁股一扭,抬腿上床。
拉来薄薄的被子盖住双腿,准备躺下前,他动作忽然一顿,像是愣住般呆了好一会儿。
接着,他解开灰色的粗布外衣,又轻轻地拨开稍显柔软的里衣。
瘦弱的胸膛上能清晰地看到凸起的肋骨。
低头一看,纵然是他自己,也免不了为眼前的画面感到惊悚。
左胸处,本该是心脏所在的位置,此刻却是空洞。
一個不规则的窟窿。
周围皮肤焦黑,一道道或深或浅、或粗或细的黑纹犹如蛛网,攀附皮肤,向四周发散。
窟窿的内壁环绕覆盖着如密网般的红色血管,可以看到里面新鲜的血肉、断裂的肋骨以及其他暴露的器官。
清风从狰狞的孔洞中穿过,吹起身后的衣衫。
也让他脊背微凉。
或者,是因为当下看到了这一切,才又让那股凉气从脚底而起,穿过脊背,直冲天灵。
是啊,我没心了。
若是在此之前,他势必要问一句:无心之人怎可活?
但到得如今,他却是不敢问了。
甚至都要克制自己不再去想。
因为他总能记起封神演义中的“比干之死”——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必死。
天知道为什么这次才刚刚穿越过来就发现自己连心脏都丢失了。
更诡异的是明明没有心脏了却偏偏还活着。
所幸,万年真气还在,九道龙气还在,看起来快要死了,实际上猛的一批。
所以洪尘并不是特别害怕。
晃了晃脑袋,他动作一反常态地迅速。
合上里衣,系起外衣,轻轻躺下,盖好被子。
闭眼。
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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