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庄正林立即提笔,唰唰写道:“傅少侠口干舌燥,嘶哑难言,通体发红如熟蟹……”
写到这,他又问道:“你觉得热吗?还是冷?有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傅青舟根本无力再回应他,难受得在床上不停打着滚。
于是庄正林沉重地点了点头,继续下笔。
“……亦如生蟹入锅、焦燥难止……”
如此足足小一刻钟后,傅青舟身上药力才终于完全消散,他疲惫地瘫倒在床上,喉咙像被刀刮过一般,整个屋子都被他周身热气蒸腾得像桑拿房一般。
庄正林洋洋洒洒写了小几百字,终于满意地收了尾。
他苦笑一声,递来一杯水:“少侠,吴大师说了,是您自己向他承诺,愿将这条小命交由吴大师、任他随意试验的。”
傅青舟如抱救命稻草、抢过水一饮而尽,却还不满意,又将水杯递回、示意带来一杯。
待又饮一杯后,他才终于能够开了口:“啊……我后悔了。”
庄正林无奈一笑:“那么傅少侠,请好好休养,我先去回报吴大师了。”
傅青舟吃力地点了点头。
庄正林离开后,他咬着牙独自下了床,将屋子门窗统统打开通风,又颤巍巍地给自己倒了几杯水、喝了个干净,才觉得勉强缓过了劲来。
这几日试药下来,他又开始怀念那日浑身奇痒的感觉了。
第一日,药汤服下后,他全身变得僵硬如铁,连根手指都动不了,硬是在床上僵了半天时间,才终于恢复,之后足足有三个时辰无法弯曲手指。
第二日,试药后,他直接失去了五感,看不见、听不着,嗅觉味觉乃至触觉统统丧失,偏偏意识还在活动,整个人仿佛陷入无边黑暗之中,差点没得幽闭恐惧症。
第三日……
这七八日下来,傅青舟甚至开始怀疑,大延有哪种酷刑,能比得上这些药汤吗?这些玩意儿拿出去,哪个小贼不得哭爹喊娘?
他费劲地挪动着疲惫无力、浑身伤痛的身躯,来到屋外小院坐下。
这儿有风,能多透透气……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唐娇的惊呼。
“唉呀,大哥!你不能受风的!怎么跑出来吹风了!”
傅青舟一扭头,便见唐娇急匆匆地赶来,问也不问,搀起他便往屋里走,那屋里虽开了窗,但还是一股子桑拿房的蒸气味,于是刚来得及透上两口气的傅青舟,又闷出了一身汗……
“唉、唉呀!”
傅青舟挣扎道:“娇娇,没事,我没事……”
“不能大意!”唐娇板着脸,强行将他扶回了床边,认真道:“要听大夫的话,伤才能好得快!”
我听大夫的话,小命都快没了……
傅青舟苦笑两声,便也作罢,不再反驳。
“今天怎么又来了?”
他问道:“不跟着冯大师打铁啦?”
“嘿嘿,休息一下嘛。”唐娇笑眯眯地坐回桌边,托着脸看向傅青舟,轻声道:“大哥,你知道吗,虽然江盟主已然放言出去,说要继续将潜龙百杰大会办完,但大家都觉得,这魁首非你莫属了。”
傅青舟无奈一摊手:“就因为我把所有人都给伤了一遍?”
“那又不怪你。”
唐娇抿嘴道:“大家都看到了呀,是那个北夷大萨满控制了你——但她再厉害,也得大哥你本来就有那本事,才能将所有人都打倒呀。”
“除了你,还有谁能拿魁首?”
傅青舟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到了现在,他对这所谓魁首已经不感兴趣了。
毕竟北夷小王子已经捉到,他当不当这个魁首,也不重要了。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悠长的呼喝。
“天道有常非偶得,命中注定莫相失;”
“若违本心轻舍弃,恐惹天机祸难知”
傅青舟与唐娇一怔,扭头看去,却是那位老神棍一般的谪老先生……晃晃悠悠,飘然而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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