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晌午。
陆宇进村时。
前后脚又来了人,一身黑篷罩身,身形绰约高挑,手提一盏白皮灯笼,脚下娉娉踱步而至。
待其摘下斗笠,露出一头蓬松的披肩长发,那张蝉如薄翼的纯白面具。
以及,面具缝隙下一双晶莹赤目。
她抬头望了望:
“前边什么人?”
“客人。”
久侯多时的岩土村村长笑脸相迎,声如洪钟,“但您才是我石锤最尊贵的客人,欢迎赤月首领再临本村!”
村长弯腰捧腹,胯骑在一只似骆驼又似马的高大猛兽背脊,一把几乎拖地的邋遢长胡子飘飞,人却矮小如不过三尺侏儒。
“是么。”
看着前边碎石与一干人影,银铃轻笑传开。
……
封闭石屋,大片阴影盘踞,遮挡了外界的炎热日光。
长条石桌两侧男女对坐,桌上仅点燃一根蜡烛。
室内也再无他物。
气氛却沉闷压抑,双方似沉默了许久。
村长拽着胡子,拍桌低吼:
“我岩土村山民世代相传,到我石锤上任,外有强援,内有刀兵,可不怕你们红山!”
“您非要这么咄咄逼人?”
说着,石锤蹦哒上长桌,萝卜粗手指抬起,虚戳对面女人,口中似悲愤又似哀鸣。
“别误会,我脾气很差,但我已经是山上最好说话的人了。”
女子往后斜靠,黑绒长靴架在桌边。
“或许你自己去红山爬到那人眼前,多磕几个响头,大当家说不定能留你口汤水,至于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再说了,要你们几亩田而已,总不比命值钱吧?”
隔着面具,那声音也慵懒软绵一般,“麻烦爽快点,我不会再来第三次。”
石锤村长拧着眉头,目光闪烁片刻:
“灵田不行,更别说我们祖辈都生活在这里,不可能给你红山挪地方!换一个条件好了,你红山上应该也遭了瘟疫,我有办法解决,但你要先答应不再来我岩土村。”
“哦?”
赤练眯着眼,在对面紧张注视中点点头,“那你自己跟咱大当家说去。”
长腿落下优雅起身,重新罩住黑袍与斗篷,不顾身后挽留与怒吼,赤练一脚踹开石门婀娜离去。
“贪狼!”
静室内咆哮许久,最后在牙齿打颤中戛然收尾。
……
黄昏时。
大院东南,厨屋内隐隐血腥味飘出。
长靴踏地,清脆声来回踱步。
狭窄闷热的房间,绯红赤目略微停顿,灶火台火焰随之升腾。
沉静了少许后,黑篷缓缓褪下。
一抹红唇轻启:
“就是院子里那小家伙?”
“是的大人。”
男人低头跪在门口。
掬起些水缸清水,不紧不慢洗完手。
灶火台前,赤练转回身之时,长发已攀过双峰自行挽起:
“把尸体抬走,别扰了我做菜的兴致。”
一双玉手如刀,连环敲击在案板。
“好的大人。”
男人跪着进门,低着脑袋将地上厨娘拖走。
……
夜晚。
月光洒落,幽静大院。
一身紧身黑罩衣,赤脚踩着泥地,款款越过足下花草。
高大厨娘手拎菜箱,前边灯笼晃晃悠悠,金莲小迈摇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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