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让,方才于上野那般看似杂乱的行动中,看出准备传递信息苗头的跟踪之人,不禁暗暗有些懊恼和骂娘。
本以为好不容易,可以找到除上野之外的其他倭国贼寇,亦可因此多一条有用的线索。
结果……
岂知,上野直接不上当,不配合了。
见此情形。
一众负责跟着的人,也只能够老老实实的跟着,未曾有半分逾越之举。
......
相较于这里的对峙。
作为始作俑者的凌老,此刻则是悠闲的躺在其小院的躺椅上,不时攒动着茶杯品鉴着杯中热茶,晒着清晨的朝阳。
柳续则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陪伴着。
就这般。
过了好一会,凌老放下手中的茶杯,面色中挂着淡淡微笑,瞥了一眼一旁的柳续,笑呵呵的道:
“怎么了?”
“又看不懂?”
“又想不明白此间缘由?”
听了这话。
柳续神情怔了怔,下意识抬起头看了过去,片刻后其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应道:
“回凌老。”
“是的。”
“此番,弟子确实没看懂。”
“不知究竟为何意。”
对此。
凌老不禁宛然笑了笑,而后意味深长的瞥了其一眼,道:
“看不明白就对了。”
“此乃兵不厌诈。”
“世人皆知,太子爷和汉王乃是竞争关系。”
“而倭国贼寇此次的目标,则是太子爷的命根子,太孙朱瞻基。”
“如果说这世间,最想朱瞻基死的人,不是咱们....”
“实乃汉王莫属。”
“而关于倭国贼寇,此次行动刺杀主事之人上野的藏身之地,消息除了我们知晓,就朱高煦、朱高炽、纪纲这三方势力知晓。”
“纪纲乃是天子鹰犬,永乐大帝的心腹,于这场夺嫡之中,乃是一直保持中立,未曾倒向任何一人。”
“所以....”
“就此番消息,其往外传递,可能性几乎没有。”
“朱高炽乃是朱瞻基的亲爹,而朱瞻基又是朱高炽的命根子,是他太子之位稳定、稳固的根本,其更不可能将消息给泄露出去。”
“排除了最不可能的两人,你说剩下的那个人,则应该是谁?”
“毫无疑问....只有朱高煦一人了。”
“倘若你站在太子爷的角度,此间事情上....你会如何想?”
“记住,此间帝王,皆是生性多疑之辈,只要有怀疑,有猜忌.....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被无限的放大,直至弄死对方。”
柳续闻言,不禁眉头紧锁,陷入了沉寂中。
不得不承认。
凌老对于人心人性的把控,简直是非常人所能及也。
本以为昨夜就是他最后的行动了,他是真的没想到,其居然今日还直接来一个二重奏,居然还有别的算计在里面。
真的是够狠。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柳续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问道:
“凌老.....”
“以我们昨夜的操作,以朱高煦及其手下人的本事。”
“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猜到了,此间事情中,怕是有别的势力掺和其中。”
“倘若...”
“朱高煦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太子爷开诚布公的讲述。”
“那我们....所忙和那么多,岂不是就被其给直接破局了吗?”
“而我们今日,又行此事。”
“不又更加直白的告知,此间有我们存在吗?”
“岂不是帮朱高煦,证明其清白吗?”
听了这话。
凌老耷拉着的眼皮抬了抬,很是不岔的轻蔑瞥了其一眼,而后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微微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
“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还是那句话,人心人性。”
“怀疑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将其给彻底铲除,哪里有那么容易,哪里有那么简单。”
“尔怕是不知道,帝位的争夺。”
“历朝历代以来,那一次不是血流成河。”
“胜则拥有天下,败则家破人亡,所有人不得好死。”
“这般情况下。”
“倘若使你站在,朱高炽的位置,你会这么天真的相信别人说的话吗?”
“会把自己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压在别人身上,去信任别人吗?”
“解释?”
“解释在足够的利益面前,谁会相信谁?”
“所以……”
“此是一个无解的结局。”
“就算两者没有爆发,没有冲突但重要吗?”
“哈哈哈……”
如此答复。
如此解释。
让柳续也不由的沉默了。
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
就如同他和凌老两人之间的关系。
哪怕他是被凌老养大,又被其一手陪养。
但要说他多么信任眼前的人?
说真心话。
他还真的不那么信任。
要知道。
就他与凌老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情况下。
他都不那么信任对方。
而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之间可是存在着天下共主,九五至尊的诱惑和利益。
他们两人之间,有真正的信任吗?
可能吗?
真的有那么天真无邪吗?
扪心自问,他绝不信有。
短暂的沉吟了片刻,柳续不禁哑然失笑,微微的摇了摇头,躬了躬身子行了一礼:
“谢谢凌老解惑。”
“此事倒是弟子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了。”
“是啊!”
“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哪有所谓的真正信任啊!”
“一切不过都是利益使然罢了。”
“弟子受教了。”
对此。
凌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深深地盯着其看了好一会,抬手冲其摆了摆:
“知道就好。”
“能够想明白就好。”
“没事其他事,就退下吧!”
逐客之言已出。
柳续神色了然,也未有过多逗留之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后,道:
“诺!”
“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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