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节课快开始了,学生们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教室,荷尔蒙花香气味之浓烈,简直是夺人呼吸。金光闪闪的猴子一脸严峻的表情说明他对这个战绩极其不满:他还剩两千年,二十节课的时间,光这样打要什么时候才凑够七十二地煞之数?如果不出意外,像今天这样玩闹,大概最多积累至六十到顶了。学生总数二百,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能凑满七十二个法相,其他的都是垫脚石。
班级里的气氛极其诡异,连没开过花,根本没有法相的小朋友都噤若寒蝉,其他拥有法相的五千年、六千年的老生的脸上阴沉地能滴下水来。只有蛙女脸上浮着淡淡的笑容。
这一节课是外语——大家要学说一种据说能走遍千山万水都无碍交流的通用语言。上过这门课的老生两极分化严重,要么信心满满,要么躺倒哀声叹气。
老师是个中年女子,面目姣好,气质优雅,腰肢柔软,长腿长发,背后的法相一直在飘动,似乎是丝带或者风筝。她从头到脚都在表达“本仙子很美”的意思,除了微笑很程式化,其他没毛病。
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运行规矩的嵊蓝很好奇:这些明显超过了九千年年龄的“人”们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战胜了金击子还是逃离了金击子?
外语老师放下一叠树叶,将全班看了一遍,目光在心不在焉的猴子、破罐子破摔的娃女和目光清澈热烈好学的嵊蓝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发出一阵清脆的鸟鸣声。
那个獠牙女孩立刻迎了上去,用同样清脆的音节跟上老师节奏。嵊蓝竟然听懂了,真是比他发现自己居然会弹扬琴时还惊讶。
“这是一首诗,”飘带老师目光迷离,吟唱道:“混沌生清浊兮,阴阳分而天地离……”
嵊蓝脑中自动接收到了两门语言的对应关系以及语法,他的嘴巴自动调整到了鸟鸣状态,一连串的词汇模仿着老师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天生神木绿兮,涤清扬而浊尘渍。吾有翠羽兮,冕朱砂而霓虹披。巧言笑若兮,众生痴而神魂迷。万年不老兮,迎月东而日沉西。餐风饮露兮,驭凤辇也驾龙驹。观东海之混兮,濯南泉身凛而心凄。悲白发之渐长兮,葱笼不再以身疲。识轮回之伟力兮,叹老之将至而锥心。求万古能长青兮,蹘仙道而亲履。腾游万界兮,索至阳求息壤之泥。奋长鞭而挥策兮,草木伏荒而黑云辟。一朝潜而万载歇兮,待春回时而复起。”
嵊蓝唱得投入,而旁边那个小虫子男孩低声嘟囔说,“没想到你还有语言天分呢。”这个矮小的老生坐第一排,却对学弟嵊蓝点头哈腰的,也是个奇葩。
班级里的男孩子有“跟得上吟唱”这个语言水准的只二三人,其余十来个拙嘴笨舌,完全撵不上趟。
老师将这首诗念了五遍,看大多数人都能模仿了,她用鸟语道:“谁想听一听这个世界的真相啊?”
不用她说第二遍,所有的人都听懂了。除了五六千年的老生们大概以前听过,不大得劲儿,野猪甚至趴桌上睡着了,其余人耳朵都高高竖起。
嵊蓝生怕因为听不懂这门语言而错过重要信息,便举手道:“老师,我是第一次上这个课。”
飘带老师目光斜了过来,用鸟语道:“我告诉你,这门美妙的语言早就镌刻于你灵魂之中!老师的目标不是教会你,而是唤醒你。你瞧,我的长篇大论你完全听懂了,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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