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的大力拍着嵊蓝的腰(够不着肩膀),“像你这样的有气力,听话,老实,又不吃东西的好奴隶,外面能卖好多银子——至少十两!”他报了一个自以为很得体的高价。大概意思是,如果有人现在肯掏钱的话,他立刻就能把傻大木给卖了。
白得十两银子……谁不干谁就是傻子。
偶尔妖精们也会谈论谈论天下大事,比如哪位仙子偷偷下界看中了一个男孩苟且了几十年才溜回天庭啦,某个大神微服私访看中某良家妇女啦,天帝和王母吵架把月宫给砸了啦,或者太上老君的身边人又犯了错给赶下兜率宫啦,如来的舅舅孔雀王肉体死亡精神出轨啦……
这帮妖精个个消息灵通,无所不知,而且讲得有理有据,口水横飞,眉飞色舞。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仿佛干点儿啥都要向他们报告似的。
难道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嵊蓝想,怎么和我预想的不大一样呢。
小乌龟竖着耳朵,恨不得把周围所有的人的话全部吸收到心里。等镇元大仙醒了,乘他心情好的时候请教一下怎样才能像虎力、鹿力、羊力三仙一样化形。我要当个美女去找Oscar玩儿……如果能学到真正强大的道法就好了,我不怎么会打架,好像挺废柴的……这个镇元子行不行啊?好像他的本事都弄丢了……车迟国,多么让人向往的地方啊!
Peter看着房间里的马桶的淋浴发了会儿呆:没有香氛,没有大浴盆,没有宽马桶,一切都是如此的“逼仄”、“简陋”和小家子气。这里小得仅够勉强转身,怎能住人?
入乡随俗吧,上一次条件这么艰难还是在大学读书的时候。Peter从小学到高中都住私立学校的豪华双人间,但到了耶鲁,宿舍水平也是这样一落千丈:流淌着污水的花园沟壑缺人打理,大楼的墙面年久失修,地板时常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古老的电灯也是如此昏黄,仿佛光束与光束之间隔着物理虫洞,似乎能偶尔钻出个宇宙飞艇,或某个科学家的鬼魂。
Peter踩了踩卫生间丑陋而没有品味的地砖,对自己在这里生活的预期降到最低——来自落后国家的人,哪怕是个医生了,唉,品味与实力根本上不得台面啊。这个人想融入我们的圈子,基本上就是三代之内不可能。
包括那倒霉孩子Vic,一脸的小家子气,穷家贫户出来的人就是那样。如果不是同病相怜,他们一辈子也休想跟我说上几句话。哼,刚才还对我爱搭不理那孤拐样!嘁,会下棋、弹吉他、哄孩子玩儿有什么了不起?跟我住一个屋顶之下,你得多荣幸!
这个城市虽然号称阿拉斯加第三大,其实也就那样,比新约克落后、冷清、乏味多了。让我到这儿来治病,Peter不厚道地想,是不是家里单纯就是认为把我打发到这儿问题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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