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id-19已经变身好几轮了,比蒙高一脚低一脚地从医院里出来,他至今搞不清楚自己中的是哪一轮变种。
杂种!他咬牙切齿地诅咒,老百姓们歌照唱,舞照跳,似乎病毒就是邻居家来的顽童,闹一场,终究是要离开的。且看运气……
他念叨着别人说过的话:大号流感,群体免疫,突然消失……还好我是无症状感染者,但是年纪在那里了,回家休息,自我隔离,唉,我好怕。
电视里说的话、邻居们说的话和医生们说的话在他脑袋中旋转着,徘徊着,摇摆着,他的呼吸越发地急促了,心跳得有些酸楚,好像一个单缸发动机拖着一部sedan行驶在乡间……眼睛一黑,他晕倒在了Fairbanks医院大门口。
当他从迷糊中睁开眼睛,一个护士正好从他身边路过,带着风,看见他苏醒,她上来安慰了他两句。
“为什么你不穿防护?”比蒙质问,“我们可都是阳性,只是没有症状而已。”
护士在口罩后面一笑,“我也是阳性,康复了。”她疲劳的目光中的微笑就像神祉对着儿童,宽容而理解,期待中有些欣慰。
护士走后,比蒙将眼睛挪开,这是一个大病房,同样躺在床上的病人好几个,都在玩手机。
一个男子看见比蒙张望着四周,就冲着他打了个招呼,“你的身体有器质性的毛病,所以才会晕倒,新冠不可怕,更多的其实可能还有体质和心理原因。”
比蒙根本不相信什么心理问题的说法,他做了个微笑的表情,不想再继续听此人说废话,于是去摸手机。
那人头发稀疏,六十来岁,体胖色红,他并不介意比蒙的冷漠,不依不饶地说,“这里有个残疾医生,能用针刺治疗病人,帮助康复,还能疏解你心理郁结,赐予你新生。你可以试试。”
比蒙敏感地注意到对方所用的“赐予新生grant you a new life”这种极其不合适的说法——上一次被赐予新生的恐怕是神父之于信徒。
比蒙脸色沉了下来。亚麻国的人科学素养可以为零,地理知识可以为零,但是对于神教的认知是极其严肃的。清教徒的国度不开这种玩笑。
“信不信由你,新的生命。”那人的表情十分像“刚刚从教堂里得了圣启、想让你知道点什么却又不说完整、透着优越感逼着你听他分享”的那种人。
比蒙的年龄决定了他对于“新生”极其敏感,如果能获得哪怕一丝一毫的vitality,可以重新轻松点,轻盈些,轻快地恢复成健康的、精神的、放肆的,哪怕是有些轻薄的当年的我……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可以商量的。
“你说的那位针刺师——”比蒙咽了口唾沫。
病房里所有的病人都放下了手机,将目光投向比蒙,然后看向那位粉红胖子。
他有些得意,“那位医师来自东方,是着名的Foxx教授的学生——但是”他压低了声音,仿佛Foxx是传说中的恶魔,“他得到了东方某种神秘的传承,不能用语言来传递的,天赐的才能。对吧Mam?”
听众们很安静,连护士都听呆了,她被点了名,欲言又止。
比蒙对护士说,“Mam?Mam?”
护士醒悟过来,她有些气喘。
比蒙问,“您认识这位东方医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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