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守城的军官已经换了一茬,他们应该是之前在军营里见过自己的那一批,在进城的时候,这些人还向自己行礼来着。
来到城中,刘凌才发现,这城池里面清一色的都是民房以及各种商铺,显然,修建城池的时候,便做好了将工厂全部赶出去的打算。
城内只留存民房以及商铺,这样人会住的舒服许多。
和后世的一些环保条例倒是不谋而合。
和城外的冷清不同,城内要热闹许多,很多人来来往往,逛街的、叫卖的、摆摊的、摩肩接踵。
刘凌想要在这其中寻找些自己曾经的记忆,但找了半天,却发现眼前的三元镇,已经没有半分之前的模样了。
“唉!岁月啊!”
就在刘凌感慨之际,便见旁边一个大婶突然站在了原地,他盯着刘凌看了片刻后,惊呼道:“嘶!是大侄子!”
刘凌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大婶,他只觉眼熟,但却想不起叫她什么。
“哎呀,我是你三婶啊!”大婶拍着大腿说道:“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赶紧的家里坐!”
听着这熟悉的乡音,刘凌的身体舒服极了。
不过他并未答应,而是说道:“不去了三婶,你知道茂叔在哪吗?我找他有点事!”
三婶知道刘凌忙,也不强求,她指着前方的街道说道:“一直走,走到头,那里便是老街了,他家还在学堂边上!”
“哎呀,现在村子变化这么大,还是我带你去吧!”
说着,三婶就要动身。
刘凌忙道:“不了不了,我自己去就行了,顺带还能在村子里逛逛!”
“三婶您忙着!我先走了!”
说罢,刘凌踏步便走。
三婶看着刘凌离去的背影,一脸的姨母笑:“哎!咱老刘家的祖坟可真是冒青烟了,出了这么大个人才呢!”
这时,旁边的人也注意到了三婶。
“哎!刚才那是谁啊,你家亲戚啊!”
“亲戚!呵呵,算是吧!”三婶乐呵呵的笑着,其实三婶是另一支的刘氏,算不上近亲。
不过,现在村子大了,他们自然又亲近了起来。
“那这小伙成亲了没有啊!我看他一表人才,要是没成亲,说说我侄女怎么样?”那人一脸热情道。
三婶闻言连连摇头:“成亲了,前两年挑婚的时候,他一下娶了四个呢!”
说罢,三婶便乐呵呵的走了。
那人闻言翻了翻白眼道:“一下娶了四个,看把他能的!嘶!不对,两年前,一下娶了四个!”
那人,身体一僵,随后长大了嘴巴道:“不会是他吧!”
……
沿着三婶说的那条路一路走到尽头处,刘凌终于看到了些熟悉的景色。
前方便是刘家村原本的地盘了,不过现在已经被完全圈入城内。
之前的工厂现在已经拆了,变成了民房。
不过,刘家村之前的布局倒是没什么变化。
沿着道路一路来到刘家村的学堂,便见之前的私塾先生依旧在教着村中的孩童读书。
而在这旁边,便是刘凌的家。
来到家门口,院门被一把大锁紧紧的锁着,刘凌没带钥匙,所以也只是扒着门缝看了两眼。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干什么的?”
刘凌回头,只见刘茂正笔直的站在自己背后,他声音深沉,目光锐利,气势十足。
现在的他,出去说他是县太爷估计都有人信。
然而,在看清刘凌的面容之后,刘茂的脸色从深沉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是你小子!”
刘凌乐呵呵的说道:“茂叔,我回来了!”
刘茂快步上前晃了晃刘凌的身子,随后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这两年都快把我累死了!”
刘凌闻言也只能苦笑。
这些年,他又何尝不是整天操心劳累呢。
叔侄相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二人来到刘茂家中沏上一壶茶水便开始诉说这两年发生的事情。
自从刘凌离开刘家村去鲁州搞市舶司以后,刘家村便开始的大规模扩张。
周围十几个村落的人全都被吸引来了这里。
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在这里的工厂打工,赚的钱比种地多,而且更加稳定。
人数激增的同时,也让刘家村有了更多优秀的劳动力,并建造起了更多的工厂。
而对于这些外来人口,刘茂也秉持着之前的原则,平等对待。
只要他们是本本分分在这里工作的,便允许他们购买本地房屋。
当然,田地肯定是没有的。
人越来越多,工厂越来越多,陈寿又被调去了鲁州。
整个刘家村的主事之人便只剩下刘茂一个,老头子刚开始还整天忙得要死,但后来他也看明白了。
以自己的精力,绝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还是放开权利,将事情交代给一些管理者负责,自己则管理那些管理者。
这样一来,他自是轻松了不少。
如今刘家村人丁已经超过八千口,甚至还有许多魏县县城的人特意来这里落户居住。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人口,便会超过魏县县城。
若非这里距离魏县太近,今后这怕是能从三元镇变成三元县。
村子飞速发展的同时,村子里的人也在更迭。
比如,祥林嫂又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苏如意的弟弟苏元宝考中了童生,并且已经开始着手负责一部分生意了。
苏元宝的脑瓜子和她姐姐一样灵光,不过他性格要内敛许多,不喜张扬,和他姐相比,苏元宝的路能走的更远。
这也是刘凌没有选择将苏元宝带去京城,而是让他留在刘家村的原因之一。
跟着他或许能过的很舒服,但成长却未必会有那么快。
想要成才,还是要磨砺。
除了喜事,还有些事情令人唏嘘。
刘家村的老村长刘玄铁于去年去世了。
听刘茂说,去年刘凌连中三元的消息传回刘家村之后,整个村子大摆三日宴席。
刘玄铁在第三天晚上,喝了一碗酒之后,于睡梦中溘然长逝。
按照刘家村的规矩,像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是需要给刘凌报丧的,但考虑到刘凌身在京城,又公务繁忙,所以刘茂便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至于刘玄铁的后事自然是刘茂亲自操办的。
送葬的时候,刘家村上千口人全都去送葬,差点没把附近的田地给踏平了。
听到这,刘凌心中也是一阵感伤。
两年前,吴招娣在娘家受了欺负,爹也上吊自杀了。
那会他爹的棺材还是刘玄铁出的。
想不到,转身间已是永别。
“哎呀,你也别伤心,以老头子的岁数,可绝对算是喜丧。”
“而且,他死之前头不昏眼不花,腿脚也灵便的很,死的时候也没受罪。”
“比那些死之前瘫在床上几年,拖下儿女半条命的人强多了!”
听到这话,刘凌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确实,生的坦荡,死的痛快,也算是他人生的目标之一了。
喝完茶水之后,刘凌买上了一些元宝纸钱和一些贡品又特意去祖坟那里给刘玄铁祭拜了一番。
晚上,一群人在军营欢聚一堂,大肆畅饮了一番。
不管是萧元寿还是刘凌,都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此时的刘凌,甚至都有一种直接辞了官职,回家养老的心情。
但轻松之后,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三天之后,来自鲁州的军队也来到了刘家村。
从市舶司抽调的一千火枪兵由廖三斤亲自率领,当然,所谓的火枪兵也不全是火枪,还有八十多门大炮。
这些大炮全都是市舶司新造出来的,各自装备有大量炮弹。
因为辎重太多,所以他们是和鲁州铁卫以及女真新军一同前来的,并由这两支军队帮着运输辎重。
同时也拉低了这两支军队的行军速度。
不过这也是必须的,毕竟,没有火炮和炮弹,这些火枪兵的战斗力,还不如普通的步卒。
而率领鲁州铁卫的也是刘凌的老熟人,曾在金州监督筑城的张磊。
至于女真新军的指挥官,则是由这些女真人自己推举出来的一个汉子。
此人名叫阿克墩,十分健壮,也十分踏实,总的来说算是个不错的人选。
而这些女真兵的形象也十分特别,他们是清一色的大光头。
与其说他们是兵卒,倒不如说他们是一群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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