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县,县衙之内,朱儁看着堂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那名西凉兵,脸色有些凝重。
“董贼的手伸得倒是长啊,居然派人勾联黑山贼。”朱儁沉声道,“怪不得贼兵战力陡增呢。”
“恐怕董贼那边打得也不顺手,这才想着在河内的后方捣乱。”韩浩道,“为今之计我等该如何是好?”
“要不要让盖大司刑那边多派点援兵?这个徐荣貌似不是很好对付。”郝萌建议道。
朱儁摇了摇头,道:“这样老夫反倒放心了,只要我们在这里拖住贼兵,董贼那边就难以为继,若是从河东抽兵太多回防,反倒给了董贼可趁之机。”
“可是我们只有五千余人……”方悦道。
“此战,我等不求胜,更不求速胜,只要拖住就行。”朱儁沉吟良久,神色坚毅,道,“传令周边各县,紧守城池,不得擅自出战,以守为上!”
紧接着他立刻又给盖勋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是董卓派人联络黑山和白波贼在河内作乱,目的就是为了让河东分兵来救,以减轻其在河东的压力。
因而,建议盖勋不要以河内为念,不必再派援军来了,反而要联合皇甫嵩抓紧进攻董卓,不给其喘息之机,一举平定河东,彻底解除京都雒阳之危。
“大司空胸怀全局,我等佩服。”方悦道,“可是贼兵四万,我军五千,其他各县守备就更弱了,若是没有外援……”
“放心!”朱儁手抚花白长髯,冷哼一声道,“贼兵坚持不了多久,若是董卓在河东战败的消息传来,徐荣必然再无战心,黑山、白波贼补给不足,不战自退。”
朱儁说着扫视众人一眼,沉声道:“从即日起,韩浩主要负责城内乡勇训练和青壮选拔,力求在短期内让怀县兵力增加一倍,并形成战斗力,届时贼兵想退,也得留下一层皮!”
众人被朱儁的气势所激,立刻分头行动,安排去了。
……
河东郡,董卓一退再退,已经退到了临汾城。
皇甫嵩驻军在临汾西南的冀亭,盖勋驻守在临汾东南的绛邑,两支军队像是一把大钳子虎视眈眈盯着临汾的董卓军。
董卓军队现在的补给全靠劫掠,就差吃人了,可谓是惨不忍睹。
盖勋持续争战,显得有些清瘦了,但是却更加神采奕奕。
刚刚送走皇甫嵩,两人约定,明日对临汾进行总攻,务必在河东春耕之前将董卓赶出去。
河东地处黄河转弯之处,土地肥沃,若是不耽误农时,能够养活大批人口。
“大司刑,河内急信!信使就在帐外候着。”突然一名亲兵走进来,禀报道。
“河内急信?让他进来。”盖勋急忙说道。
河内有可能给他来信的也只有朱儁了。
盖勋的兵马是从河内打到河东的,临走时与朱儁有过约定,若是河内有什么变故,当然主要是指黑山贼与白波贼,盖勋要全力救援河内。
毕竟河内之乱是陛下亲自平定的,交到他们二人手中,不能让乱局复生。
如今河东战事紧张之时,朱儁突然来信,不用问,肯定是贼人又不安份了。
亲兵很快带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卒。
“见过大司刑。”士卒行礼毕,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递给盖勋,道,“这是大司空给您的亲笔信。”
“可是贼人下山了?”盖勋一边打开信件一边问道。
“大人料事如神。”士卒急忙道,“白波贼与黑山贼突然从山林中冲出来,正在围攻怀县。”
盖勋打开信件观看,果然如此,朱儁在信中说贼人没有接受陛下的招安条件,倾巢而出杀向怀县,漫山遍野皆是,河内危急,请盖勋速派援兵。
“果然贼性不死!”盖勋怒道,起身在帐中走了两圈,他能够从朱儁的语气中感受到怀县的危机,大声道:“擂鼓聚将!”
聚将鼓声隆隆响起,众将官闻之迅速聚集在帅帐之中听令。
盖勋当众将河内军情说了一遍,道:“河内军情紧急,怀县只有五千人马,而贼兵却倾巢而出,必须尽快派兵回援。”
“几个贼人也敢如此嚣张,请给末将一道令,定将这帮不开眼的贼子们斩尽杀绝。”帐下走出一将,大声道。
众人看去,正是曹操的族亲曹仁。
最近几个月在河内和河东战场上,曹氏族亲大放光采,屡立战功,曹仁也展露出了自己有勇有谋的一面,深受盖勋器重。
“明日就要总攻临汾。”曹操担忧地说道,“若是分兵少了,不能解河内之危,若是分兵多了又必然会影响总攻效果。”
“河内必须要救,否则贼人势大,我等也会陷入腹背受敌之势。”这时并州牧丁原说道,“若是担心河东兵力不够,丁某可以晚些时日再回并州。”
此时的丁原已经由并州刺史升任并州牧,本来与皇甫嵩、盖勋三人商议,丁原要尽快返回并州主持大局,以防董卓逃入并州生事。
若是因为分兵救河内而导致前线兵力不足,他还真就暂时不能离开了。
盖勋想了想,道:“这样也好,但是建阳兄(丁原字)也不需要耽搁太久,拿下临汾之后,你便可以继续按原计划尽快返回并州。”
“刘表、曹仁听令!”盖勋说着举起了令箭。
“末将在!”刘表、曹仁二人叉手施礼。
刘表虽然之前在何进还是大将军时,便担任北军中候,统率御林北军拱卫京城,但是没有真正参与过大战,磨砺不足,甚至还有一股子书生气。
自从跟着刘明来到河内后,便开启了将近半年的高强度战争,先是打白波贼、黑山贼、匈奴兵,又与董卓对战,可以说战事一场接着一场。
军营生活特别是铁血实战,使得他的身上多了一股坚毅和不屈进取的气质。
或许他自己也没有体会到,但这半年来对他而言却是有了质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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