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攻城拔寨减少伤亡,后金军随军携带了大量的盾车。这种盾车两轮,宽一丈二尺,高六尺,正面有数支固定铁矛探出,竖以三层经过桐油浸泡的硬木板,上面覆盖厚厚的生牛皮和毡毯,以铁钉固定,最外层再悬挂数面盾牌,由后金兵躲在车后推动前进,不仅可防箭矢,也可防火枪射击。更可在车后以弓箭攒射对方。
后金军最先发动进攻的是正白和镶白两旗,在一阵紧似一阵的螺号声中他们以牛录为单位列成方阵,以数十辆盾车为掩护,分成波次嚎叫着向明军中军大营发起进攻。
遇到壕沟、鹿砦、据马等物,则由随军阿哈(奴隶)推着小车上前快速填埋和破坏,而后金兵则用密如飞蝗的弓箭掩护阿哈们的行动。
山上的明军见后金军来势凶猛,先是以弓弩、火枪、佛朗机炮和虎蹲炮阻击,待敌军迫近后投放滚木礌石。那些滚木皆为一抱粗、两三丈长的巨木,每根都极为沉重。这些巨木上面的枝杈早被削的一干二净,需二三十人合力才能抬起来。
随着明军“一二三......”的口号声,这些巨木被投掷下来。它们顺着山坡飞滚而下,声势惊人所向披靡,一连将二十几辆后金军的盾车砸的粉身碎骨,车后的后金军也难以幸免,在人群中留下十数道恐怖的血肉胡同。
接着明军又将大量的礌石投掷下来,这些大石头顺着山势蹦蹦跳跳的向下急速滚落,砸的后金军魂飞魄散、惨叫四起。可惜的是滚木礌石数量不多,虽迟滞了敌军进攻的步伐,但并未阻止敌军的整体攻势。
明军火炮和火枪虽然给予后金军一定的杀伤,但是因为天黑,狡猾的后金军为了不暴露位置,既不点火把也不点灯笼,只是鼓噪而行摸黑前进。这使得明军无法有效瞄准发炮放枪,只能依靠敌军的喊杀声盲目射击。
双方互射的箭矢带着死亡的气息在天空中往来飞舞、四下乱窜。偶尔射出的一波火箭在失去目标后将一些树木和灌木丛引燃,在风势的助力下迅速四下蔓延。使得萨尔浒山上山下火光熊熊,犹如巨大的火炬在燃烧。
而此时正是刮的西北风,产生的浓重烟雾大部分都涌入明军大营内,不仅几步之内看不清人和物,而且呛得人喘不上来气。明军火枪手射击后产生的大团烟雾更是加剧了种状况,严重影响明军的作战效率。
后金军冒着山上的炮火、矢石快速推进至明军大营营门,随后破门撞车被推了上来。他们喊着口号,用撞锥一下一下撞击着营门,营门在连续有力的撞击下很快摇摇欲坠。
一队明军扛着巨木想加固营门的防御,结果在对方绵密的箭雨下很快伤亡殆尽。
随着“咔嚓”一声巨响,沉重的营门在飞溅的木屑中被撞开,残破的身躯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后金军见此齐齐一声欢呼,举着兵刃呐喊着便向大营内冲来。
“敌军攻进来了,弟兄们跟我上!”一名明军把总一挥手中大刀,大喝一声直扑冲进来的敌军。他的部下们见状怒吼一声,纷纷冲上前去。
明军与后金军很快厮杀成一团,兵器的撞击、飞溅的鲜血、残破的肢体、绝望的惨叫、高声的喝骂、燃烧的营帐、哀嚎的伤兵、受惊的牲畜、遍地的尸体,一切的一切汇成了一副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随着后金军开辟了多个突破口,越来越多的人马涌进了明军大营,明军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
明军中军大营主将王浩见形势严峻,明知从左右两翼大营抽调兵力会削弱这两营的防御力量,但为了确保中军大营囤积的粮草和辎重不失,只能硬着头皮下达调兵命令。
左右两翼大营执行主将王浩的命令很坚决,迅速抽调了大量的兵力支援中军大营。但可惜的是明军长期武备松弛,疏于训练,贪污腐败严重,以致在实战中产生恶劣后果。
例如有的火枪手分到的铳子竟然大小不一,要么放不进枪里去,要么放进去打不响,一百支火枪能打响的不过二三十支;许多官军除了胸背有战甲保护,其他部位都没有。因此后金弓箭手时常“于五步之内专射面肋,每发必毙”。
最重要的一点,现今辽东虽是农历三月但依然寒冷,多数将士无皮靴、手套等有效御寒装备。拿着刀枪的双手一会儿便冻得又疼又痒,持续战斗的能力极为糟糕。
反观后金军,重装部队配备头盔、面具、护肩、护臂、护心镜,还专门制造了保护肋部的“护腋”,防护极为严密。甚至一些战马也披上了重铠。
他们内里穿着厚实的皮袍,脚上穿的皮靴外面套着一层轻便保暖的毡套,里面垫着防寒效果极好的靰鞡草,在装备上已是完胜明军。
明军中军大营虽然有援军加入防御,但总体的形势依然严峻。后金军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而明军则苦苦支撑,调动一切可调动的力量加入防守。
后金军正白和镶白两旗展开进攻半个时辰后,正蓝和镶蓝两旗在努尔哈赤的指挥下也发动了进攻。同样由盾车做先导,弓箭手做掩护。两旗士兵快速接近明军左翼大营。
明军左翼大营的兵力大部分被调往中军大营,根本抵挡不住后金军的攻势。
后金军多是渔猎之人出身,弓箭就是他们生存的工具,自小便勤加练习。射术不仅娴熟,而且又快又准。搭箭、开弓、抛射的动作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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