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背上的这道伤很深。虽没伤到要害,但一直在流血。我能给你止血,但是你这铠甲有些碍事。”络腮胡子明军看了看伤口道。
“我脱下铠甲就是了。”杨林半坐在大车上,上面多是兵器铠甲,一看便知是后金骑兵俘获这些明军的战利品。
“千万别脱!你身上现在全是汗,万一得了‘卸甲风’就麻烦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现在只能把甲片拆开。”络腮胡子明军道。
“那就、那就动手吧。”杨林语气有些黯然。因为这铠甲是父亲送他从军的礼物。如今要拆开,也就意味着可能再也穿不了这副甲了。
“别担心,只拆后背受伤部位的甲片。”那络腮胡子明军将杨林甲绳割开,又将上面用来固定的铆钉撬下来,剪掉衣袍露出伤口,然后快速的止血、上药、包扎。
待一切弄好后他道:“兄弟,这甲等以后找个手艺好点的师傅重新编扎还是能用的。”
“好,多谢老兄的帮忙。在下山西平阳府杨林,任杜总兵后军骑兵子营乙总乙哨哨官。请问老兄尊姓大名?”杨林说着一抱拳。
那络腮胡子明军急忙回礼道:“免尊免大!在下辽东铁岭卫人张魁武,任杜总兵中军刀牌营甲总丙哨哨官。”
杨林与张魁武又寒暄了几句,得知他们都是在铁背山下战败后四散奔逃途中,或是藏匿起来后被后金兵搜山俘虏的。因为后金现在集中兵力在围歼马林,所以便由少量战兵和老少掺杂的后金余丁押解战俘去铁背山界藩城。
那些余丁在早上路过此地的时候,偶然发现了杨林和吴小七,以为他们也是明军溃兵便想抓活的,结果就悲剧了。
还有一个消息让杨林悲愤不已。那就是包括杨钦父子三人在内的所有明军将官,全部战死在铁背山下。他们的首级被建奴割下,遗体被毁损后丢入沈水。
消息被这些明军战俘们证实后,杨林双目冒火,望着铁背山上的界藩城,拳头攥的“咯咯”直响。
他恨自己无法改变战争的走向;恨自己明知道结果却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恨自己为何要摔下马,为何要去那个人间得知一切。这巨大的痛苦让他狂躁不安,悔恨莫不如在不知情下与父兄共赴国难、战死沙场。
杨林忽然想起了昨天的那声巨雷,那吞天灭地的气势极为震撼,滚滚的雷声经久不息仿佛依然在耳边回荡。难道是想告诉自己些什么?
他怔愣片刻,国恨家仇顿时涌上心头。遥望铁背山下尸横遍野、烽烟依然的战场,不禁悲从中来。
有诗云:
铁幕惊雷战鼓讫,欲挽霹雳挞东夷。
最悲将士烽旆去,界藩瞾戮走单骑。
沈水冰寒杵甲砾,骠姚旦驰八百里。
横槊弦翻安边塞,飞檄虬首执丹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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