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这伙官兵太贼了。不仅打仗厉害,就连看押人的手段也是想的周到细致。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达旦章京就被如此看押,若是旗主或贝勒们中的任何一位被抓,还不得被戴上手铐脚镣装进囚车里?
噶里跪在地上正在思忖着,却听到对面的杨林开口问自己。
“你就是噶里吧?现年三十一岁,任建虏镶蓝旗库伦兵达旦章京。你本是海西女真哈达部人(位于今吉林省辽源市、东丰县和辽宁省西丰县一带)。万历二十七年(公元1599年)努尔哈赤突袭哈达部都城,破城后掠你等少年为奴,专门侍奉他们爱新觉罗家。我说的这些对吗?”
“嘿嘿,大人说的都对。”噶里说着看向一旁的巴来扎西,道:“我猜是这个叛徒告诉大人的吧?”
“聪明。你们哈达部的人就是比其他部落的人聪明。”杨林面露一丝奸笑道。
“哈达部?我家汗王说我们女真人都是一家,不应该分什么部落。现在我落入大人的手中,自知不能脱罪。大人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
“啪、啪......”,噶里的话音未落,巴来扎西忽然来到他的面前,扬起手来狠狠抽了他几个大嘴巴。
噶里被打的眼满金星、口鼻出血,顿时气的大骂道:“你这小人,枉我平日对你以兄弟相待。在战场上暗算我也就算了,你现在打我干什么?”
“放屁!努尔哈赤那个老东西口口声声说女真人是一家,可就因为我哥哥有病了没有及时传递军情。结果就被他杀了。你这狗奴才,现在落到官爷手里了还替他狡辩。我不打你打谁?!”巴来扎西越说越气,扬手又是扇了噶里几个大嘴巴。直到被一旁的官兵拉开才住手。
巴来扎西不懂汉语,他怕噶里糊弄杨林,便求杨林让会满语的官兵给他当翻译。结果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才打了噶里。
杨林看着被打的满脸是血的噶里,身子向前探了探笑着道:“噶里,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放下武器投降。人啊,这辈子活着不容易。无非都是想过的好点儿,活的体面些。最好顿顿有肉吃、有酒喝,然后再搂着水嫩的娘们干上两炮。那滋味,连神仙都要羡慕三分......”。
杨林说着起身缓缓来到噶里的近前,掏出手帕为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慢条斯理的道:“你站起来也是五尺高的汉子,凭啥给爱新觉罗家当奴才?不仅被人呼来唤去的象狗一样使唤,而且伺候不好非打即骂。你说这些都是凭啥啊?”
噶里低着头也不吭声,默默听着杨林的话。这些话在没人的时候自己也偷偷想过,但是努尔哈赤的残暴又让他将这些想法深深的埋在心里。
“就凭那老家伙说的什么女真人是一家?就凭人家赏你们的那几块碎银?就凭人家破了你们的城池征服了你们?就凭你们的妻儿被人扣押在手里?其实就是一句话,你们怕了,被人家打怕了。”
“嘿嘿嘿,你们女真男人的命就那么贱吗?不,错了,是哈达部的男人们。我始终不明白,都是一样的人,谁都不比谁多长了一颗脑袋。你们怎么就那么怕呢;怎么就那么心甘情愿的给人家当奴才呢?”
杨林看着噶里发出一阵轻笑,一字一顿的继续道:“如果有一天让爱新觉罗家的人给你当奴才,你敢不敢使唤他们?如果让你当上汗王,你敢不敢睡了努尔哈赤的娘们儿?如果让你统率八旗,你敢不敢把爱新觉罗家的人都干掉?人啊,尤其是男人,活在这世上可以没权、没势、没地位,也可以被人瞧不起,也可以卑躬屈膝的做奴才。但却不能没了野心,否则就什么都没了........”
不得不说,杨林这些话在这个以三纲五常为主的时代,是极有忤逆性和蛊惑性的。即便在后金这样文明发展程度不高的社会里,这些话和观点也是没人敢想敢说的。这些话,对噶里这样心思活络的人极具诱惑力。
噶里听着杨林的话,抬起头来喉结耸动了几下,半晌才道:“大人,我方才说了。只要你想知道的,尽管问就是了。”
“不要着急,听我说完。”杨林说着拍拍噶里的肩膀,柔和的道:“只要你将功赎罪,我保证朝廷是不会追究你们这些被裹挟谋反的人。如果你今后配合官兵抓住了爱新觉罗家当中的某个人,嘿嘿嘿,那可就变成了一锭锭白花花的赏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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