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听你的,以后这话不说就是了。”杨林应承着,转首对众人道:“你们下去后约束好部下,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击,更要严守‘灯火管制’之令!”
杨林说的“灯火管制”是他仿照后世的防空做法,对城池进行的战术伪装。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飞机,但在漆黑如墨的夜间,只要有一点儿光亮就能看清周围的景物和人员。
为了不让后金军看清城上明军的活动情况,杨林下令不论是城上还是城里,除了必要的照明之外,其他地方一律不得点灯。违令者严惩。
好在这个时代没有电,人们还是秉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这道命令对大家几乎没有影响。而且现在是冬天,为了防寒家家户户都用破布或是其他东西把门窗挡住,即便点灯外面也看不到。
如此一来,除了叆阳城上有些稀少的微弱灯火外,整个城池几乎是漆黑一片。除了能看到一团模糊黝黑的影子爬在地平线上之外,其他的一概看不清楚。
这让准备在夜间靠近城墙侦察的后金军斥候们一筹莫展,哪里都是漆黑一片,上哪儿去看明军的情况去?
与叆阳城的漆黑一片相反,后金军营地则是一片灯火通明。因为他们要修筑营地,光线不好可干不了活儿。另外他们认为有足够的灯火照明,可以防止明军劫营或是野兽靠近。如果他们若是知道杨林此时正站在城楼上,借着他们的营火将他们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知会做何感想。
后金军中不乏许多跟随努尔哈赤征战多年的老兵,他们从踏入叆阳境内被明军袭扰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感觉到此次出征与以往相比有些不妙。
因为叆阳明军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不仅敢出战还狡猾多端。这种情况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让他们不知如何应对,甚至已经超出了他们认知范围。
后金军以往围困别的城池,守军为了防止他们趁夜攻城和偷袭,恨不得把全城都点着了,十几里外都能看到灯火一片。可现在的叆阳城却与众不同,整座城池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在远处眺望这座城池,就仿佛是看到一头不知名的野兽,潜伏在夜色中虎视眈眈的盯着任何敢侵犯它的人。
许多后金军老兵不由得心中七上八下的,多年战场上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他们,与以前那些被采取各种手段攻陷的明朝边城不同,叆阳绝对是个不祥之地。这一仗下来,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家中?
正当后金军中许多人为此担忧之时,上边却传来命令,各牛录必须于午夜前完成筑营,随后三天全军进行休整。命令还说,休息期间也不能闲着,一边加固营地一边打造和修缮攻城器械,随时准备进行攻城。
许多后金军对此命令感到不可思议,大家一路行军已是疲惫的很,再加上明军袭扰和筑营,体力已是透支殆尽。按照惯例,休整三日就是啥也不干蒙头大睡三日,然后再准备攻城事宜,哪有未等体力恢复就攻城的?这不是扯淡吗!
但是军令难违,后金军上下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只能加快手中的活计,争取在午夜前把营地建起来。然后好美美的睡上一觉,否则在这冰天雪地的野外是真扛不住了。
巴雅喇之所以这么着急要攻城,不仅仅是为了要引诱杨林来劫营,主要是担心天气酷寒人马受不了。因为在下午时,他发现西北方向的天空铅云层叠、寒风凛冽,天地间不时卷起一团团夹扎着枯枝败叶和泥沙的雪雾。便知道这是大风雪来临的前兆,这对后金军来讲不是什么好事情。
此时辽东地区地广人稀,冬季气温要比后世冷得多,寒冷的周期也长。在最冷的腊月,也就是俗称的“三九天”。夜间气温降到四十多度是常事,甚至个别地方达到零下五十多度也不稀奇。即便在白天气温也在零下三十多度。地上的积雪冻得邦邦硬,走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所以说后金军虽然有御寒经验和衣物,但在野外谁也不敢保证不被冻死冻伤。杨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要利用酷寒给后金军来个“下马威”,挫挫他们的锐气。
巴雅喇做为主将当然知道严寒的厉害,不过他没和扈尔汉明讨论这点。讨论了也不能阻止风雪的到来和撤军回去,反倒是对军心和士气不利。
巴雅喇还担心明军会有援军到来,虽然明军普遍战力孬弱,但杨林手下的明军却让他极为忌惮。如果到时候被人家内外夹击里应外合,自己可就麻烦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攻下叆阳,这样才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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