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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的“寻常”和最开始的“寻常”却不一样,这一次的寻常是“大巧不工”、“大智若愚”的那一抹平淡之意。

世上许多道理在总结出来的时候,都是十分浅显易懂的。

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后世中的一个公式。

E=mc

这个公式中一个只有三个字母一个符号,一个数字,可其中的道理难道你能够说十分简单么?

亦或者孟子所言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共只有八个字。

你能说这不是天下的至理么?

墨子的思想到了最后也唯有“兼爱非攻尚贤”这六个字,伱能硕ブ弥卸岽止πすΦ孬家的思想十分简单么?

道家的政治思想总结起来更是只有“无为而治”四个字。

简单而又“凝练”的思想核心,便是最大的道理。

此时的陈彼在将所有的书籍都阅读过后,心中便升腾起来了这些思路。

但脑海中的一切繁杂,却没有一个可以为“核心”的东西,这似乎是从陈氏的思想诞生之初就蕴含着的“错漏”之处,陈彼想要修补,却千难万难,无有丝毫头绪。

坐在那里许久的陈彼却恍然一笑,后将手中的书丢在一旁。

他的心乱了。

心乱如何悟道?

不如做一些寻常时候做的事情,将自己内心复杂而又动乱的情绪给规整,之后再次悟道。

后元八年,秋。

长安城。

此时的长安城十分的肃穆,天子亲自在城门口伫立,似乎在迎接什么人一样。

刘启站在他的身边,陈拓等诸多大臣也都是眉宇慎重。

一辆车马缓缓而来简单而又朴素,但这其上的人却是一点都不简单。

太上皇刘盈!

当车马来到长安城的时候,刘盈却未曾下车,只是声音虚弱的说道:“恒弟,你上来吧,我有些许话与你说。”

刘恒没有感觉愤怒,反而是十分顺从的上了车马。

此时,刘盈半躺在车马上,神色虚弱。

他很平静的说道:“朕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临死之前回到了长安城中,能够见到你与母后最后一面。”

刘盈微微叹气:“你这些年做的很好,朕在外游历的时候,总是听闻别人夸耀天子的“功德”,在八年的时间内,天下黔首真正的恢复了和平而又安定的生活。”

“你是最好的皇帝。”

他轻咳一声:“我与父皇当年的赌,看来是我赢了。”

唯有刘盈、刘恒、以及故去的高皇帝才知道,那一封“天子诏书”到底是怎么来的。

就连陈氏也不清楚其中的事情。

当年,刘邦找来刘盈,给了刘盈一把剑,非常认真的告诉他,刘恒有了陈氏的支持,便是他未来的敌人,只要他如今杀了刘恒便不会再有什么阻碍。

即便是杀了刘恒之后,陈氏会闹了,这其中的后果刘邦也为他担着。

可刘盈没有动手,反而准备自刎。

最后的最后,在思考之下,刘邦与刘盈立下赌约。

他们的赌约内容即便是刘恒都不知道,因为当时只有刘邦与刘盈两个人在。

“咳咳——”

刘盈轻咳一声,他的声音细微:“其实,那一道诏书,我拿到手的第二日便焚烧了,我等着你来询问,便将此事告诉你,谁曾想到你自始至终没有问过。”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遗憾:“这便是朕的遗憾了。”

刘恒沉默不语,他能够猜到是什么诏书,但他没有想到刘盈竟然直接焚烧了.

车马继续向前。

刘盈陷入沉默的回忆中:“朕恐怕就是这几日的时间了,去往高皇帝处,也能够告诉父皇,朕没有愧对刘氏,没有愧对天下。”

刘恒握着刘盈的手,神色依旧沉默。

当车马来到吕雉宫前的时候,吕雉站在那里早已经等候。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会死在自己之前,但她如今的神情较为平静,在多年前,她的儿子背刺她那一刀的时候,她与刘盈的感情就生分了。

刘盈被人搀扶着从车马上走了下来,看着身前的人。

“母后。”

他的声音很小,一如当初那个怯懦的刘盈一样。

吕雉看着刘盈的这个样子,终究不忍心,只能叹了口气说道:“进来吧。”

大殿内

只剩下了吕雉和刘盈二人,刘盈在缓慢的回忆着当年母子之间的旧事,他的神情中带着些许淡淡的温和。

最后的最后,他看向吕雉:“年幼时候,伏在母后膝上的日子,是儿子最喜欢的时光,如今年岁将至,不知母亲是否能原谅儿臣。”

吕雉只是招了招手,让刘盈伏在她的膝上。

她枯瘦的手抚摸着刘盈的发间,不由自主的说道:“天下间没有哪一个母亲会怨恨自己的儿子十几年,至少我做不到。”

“母亲未曾怪罪过你,你何必自己怪罪自己呢?”

刘盈这些年在外,不仅仅是追寻自由,更是对自己“不孝”的放逐。

他的声音沙哑:“如此.便太好了。”

刘盈的手无力垂在地上,吕雉抚摸着刘盈沧桑的脸颊、黑白交错的发丝,泪流满面。

“儿啊——”

后元八年,夏六月。

大汉第二位皇帝,刘盈,崩。

谥号曰:仁。

汉孝仁帝!

拙身楼中。

时光春去秋往,拙身楼中的陈彼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前无数的道理好像在循环着。

悟道龙场的功效早已经发挥作用。

他的周身没有任何的“光环”,只是陈彼看起来更为寻常了。

“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今,我得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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