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朱楼只是摆了摆手,看着董卓,神情同样有礼。
如今京城之中实实在在有兵权的人,也就是董卓和他们这几个校尉了。
但和他们这几个校尉手下的兵不同的是,董卓手下的兵都是从西凉那个魔窟中杀出来的。
“董将军客气了,此次多亏了有将军及时赶到,否则这几人只怕是要逃窜了。”
他看了一眼董卓后,又问道:“只是,董将军如何会来到此地?”
董卓倒是没有掩藏什么的意思,憨厚的将贾诩的猜测一一说了出来,而后面带担忧:“所以董某便直接来了,即便是到时候跑空了一趟,也总比世子受伤来的好。”
陈朱楼笑了笑没说什么。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后,士卒已经将战场等打扫干净,陈朱楼回头:“受伤的兄弟便留在此处,等到明日缓慢前往长安城,留下一队人马护佑,其余人跟我连夜入京。”
他看了一眼董卓:“董将军意下如何?”
董卓点头赞同:“一切都听世子殿下的。”
皇宫中
桌子上的烛火已经快要燃尽,然而派出去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张让便已经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恐怕一切都完了。
他只能够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希望那些人全数被杀,千万不要留有任何一个活口。
张让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的影子是昔年纵横跋扈的身影。
他感慨的说道:“时也?命也。”
在张让不知道的情况下,此时的长安城已经乱了套了。
十常侍中剩余的几个人知道此次的情况定然不能善终,已然开始各施手段。
与世家讲和的与世家讲和,前往天子处求情的求情,总而言之,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停留在原地等死。
活着,本就是艰难的事情。
十常侍中最不着急的,便是赵忠了,他缓缓的来到了未央宫之前,求见当朝天子。
跪伏在未央宫前半个时辰后,他终于见到了已经睡着了的天子。
“奴婢,参见陛下。”
赵忠抬起头,看见天子的身旁站着几个侍卫,这几个侍卫他却从没有见过。
他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只是匍匐在地上:“奴婢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禀报于陛下。”
喜事?
阴影中,昏庸的天子刘宏扯了扯嘴角,只是装作不明所以的说道:“赵母此言何出?”
他的言语中带着与往常一模一样的慌张,但却没有像是往常一样走到赵忠的面前,将其搀扶起来,反而是依旧坐在床榻上。
朦胧的纱影将刘宏的身影以及面容遮挡住,让人看不清他如今的面色。
但赵忠却只是说道:“臣多日前曾发现一件事情,昔年中山靖王之后沦落民间,其传承至此一代,有一子,拜当朝大儒卢植为师,与安国王世子结交,情谊深重。”
赵忠的言语中不见慌张,只是淡淡的:“而今夜,逆贼张让派遣人手刺杀安国王世子,此子与安国王世子一同历经生死,志趣相投。”
“此乃皇室子弟,若论其辈分,当为陛下的弟弟啊。”
“皇室血脉而归皇室,这是多大的喜事?”
“奴婢在此恭贺陛下。”
赵忠说完这话之后,继续跪伏在地上,以头点地不敢起身。
他的身上不断的有冷汗落下。
这是他寻求生路的办法。
赵忠觉着,这个消息应当能够救自己一命。
嘻嘻索索的声音响起,刘宏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了赵忠的身边,神色骤然变得温和,他将赵忠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手:“朕今日能闻此大喜之事,当真是要多谢赵母啊。”
他环顾四周,指着那些士卒说道:“你们啊,都应该多与赵母学一学。”
刘宏笑眯眯的说道:“此人如今可是随着安国王世子入城了?”
赵忠双手被刘宏握着,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他与刘宏对视,从这位的眼睛中看到了暴虐、愤怒、惊讶以及一丝的不在意。
他吞了一口唾沫,低着头:“启禀陛下,此人已经入长安,并且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刘宏这才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士卒,那士卒便知道了他的意思。
光和四年,夏末。
无尽的炎热中,长安城中迸发了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几乎掩盖住了之前长安城中所讨论的“张让”煞了安国王陈成己面子的事情。
皇帝发现了自己的族弟,并且要让其认祖归宗。
此人自然氏刘,名备,字玄德,乃是大儒卢植门下。
天子见到刘皇弟之后感动的痛哭流涕,直言此人在民间受苦了,如今归来,他这个做族兄的决计不能够小气,于是拜刘玄德为“中军校尉”,添列西园八校尉之一。
再拜为“执金吾”,掌羽林军。
便是“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的那个执金吾。
刘备此时还处于茫然的状态当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有些茫然。
他当然不会觉着是天子发了善心才将其认祖归宗,毕竟这天下自当年文皇帝景皇帝的推恩之后,刘氏子弟多的就跟着地上的沙土一样。
他说的好听,是中山靖王之后,其实当初的中山靖王光是子孙都有近百个。
认祖归宗?
哪里轮得上他?
可天子金口玉言承认了他“族弟”,他的姓名也上了玉册之后,他便是名副其实的皇弟。
哪怕将来新的天子登基,也要正儿八经的称呼他一声“刘皇叔”。
此言出自天子之口,决计不可能改变。
刘备抬起头,看着陈朱楼,神色茫然无措:“世子,您说,陛下这是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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