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波主流。
可是如今的刘备不同。
此时的刘备是什么人?是还未曾从卢植的麾下出师便已经被先皇认可,上了玉蝶的“兄弟”,更是先皇临终前交代的顾命辅国大臣之一。
他是大汉正儿八经的宗亲、是正儿八经的皇叔。
是这座“金字塔”顶尖掌握了权力的人。
或者说,他就是构成这座“权力塔”的一部分。
他必须与大汉共存亡。
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陈野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后闭上了眼睛。
三国啊三国。
在西汉末年被陈氏改变了历史走向的三国,会演变成一个怎么样子的结局?
这一点,就连陈野也不知道。
因为陈野在镇压“天命”之后,并未曾成为新的“天命”,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更不是当年那个刘氏皇帝所封的所谓“得道帝君”,他只是一个寻常的“人”。
一个最普通的“人”。
缓缓的闭上眼睛,陈野再次陷入了沉睡当中。
而那一片桃花源当中,历代的汉室天子都在注视着这水镜中所发生的一切。
坐在最前方的刘邦幽幽的长叹一声,而后扭头就走。
安国王崩逝的消息在短短的月余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城,所有的权贵无论是否自愿,都来假惺惺的哭了一嗓子。
当然,也有真心实意哭的。
比如曾经安国王所帮助的那些人,又比如那些寻常的百姓。
安国王府后院。
曹操坐在那里,身上穿着一身素袍,他本不必为安国王披麻戴孝,但他却说安国王就算不是他的老师,也算是他的恩师、提携之人了,所以为安国王服孝是应当的。
此时的他看着面前十分从容的陈朱楼,终于还是没有忍得住,开口询问道:“东临啊,你准备回到官渡城之后怎么办呢?”
他试探性的询问道:“昔年,安居公在官渡城中,给予了高皇帝一些指点,允诺他在沛县割据,之后更是允许高皇帝建立大汉,难道你想要学当年安居公旧事么?”
陈朱楼只是瞥了一眼曹操,之后说道:“我哪有先祖的那个本事?”
他苦笑一声:“此次回到官渡城,只是为了养病罢了。”
养病?
曹操有些惊愕:“养病?东临你的身体?”
陈朱楼低着头,为之后自己的死亡做着铺垫:“我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这几年尤其感觉如此。”
“此次父亲逝世,我备受打击,心气折损。”
“扁鹊曾经来府上替我看过,说是郁结于心,恐怕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了。”
他幽幽的说道:“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想要回到官渡。”
曹操皱眉,他看着陈朱楼,怎么也没有从这位的眉眼中看到什么“郁结于心”以及“命不长久”这样的模样。
但他能听出来陈朱楼话语中委婉的拒绝,当即也不再询问这个问题了。
董卓府
董卓坐在太师椅中,微微闭上眼睛,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贾诩说道:“你确定,世子是准备这样做?”
贾诩只是淡淡一笑眉宇中带着几分自信:“是的,我确定。”
“世子此时回归官渡,依照我的推测,大抵上过两年就会崩逝。”
董卓皱眉:“世子的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过两年就会崩逝?”
贾诩只是摇了摇头:“太平道那位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依照我看,大抵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董卓将身子凑到贾诩身前:“伱的意思是说,世子会接替张角,成为太平道新的“大贤良师”?”
贾诩摇头又点头:“不全对。”
“但相差无几。”
他沉默的说道:“乱世,恐怕真的要来了。”
丞相署
陈泽熙坐在那里伸了个懒腰,而后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桌子上摆放着他的辞官书。
吕布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陈泽熙笑了笑摆了摆手,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吕布:“奉先啊,这是我给你的引荐书,等到我走了之后,你拿着这东西去找玄德,玄德会重用你的。”
“届时,哪怕成不了将军,至少也能够成为西园八校尉、兼车骑将军吧?”
他摸着下巴:“或许你还能成执金吾。”
“毕竟我和东临一走,玄德只能够自己顶上这丞相的位置了,到时候他不会让孟德的人掌控执金吾的,毕竟是天子亲兵,护卫天子的。”
“执金吾的位置他身上兼不了,大抵上能成。”
陈泽熙拍了拍吕布的肩膀:“日后的风云,便要靠你自己了!”
吕布站在那里,神色沉默许久。
初平四年,春暖花开。
陈朱楼站在城楼之前,身后是一辆辆马车。
其实安国王府中没有太多东西,前前后后用了一两个月,已经全然都运回去了。
他的头上捆着白娟,默默地注视着这高大而又华丽的长安城,他的身旁站着陈泽熙,两人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而后上了马车。
这一年,是初平四年。
天子下诏改元为“昭宁”,是为昭宁元年。
远处的长安城城楼上,曹操、刘备站在那里,两人身上的大氅上都落满了雪花。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氛围皆都沉默。
陈氏离开长安城的消息,天下间都知道了。
未央宫中
坐在那里的天子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他的背后香炉之中青烟之上,将那巨大的堪舆图渲染的模糊一片。
这是昭宁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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