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秦国处于边陲蛮夷之地,恐怕是最后一个吞并的吧。
会是齐国、楚国、燕国么?
不会,齐国、楚国、燕国要么处于边陲之地,要么与赵国并没有紧邻。
那么赵国到时候第一个吞并的是谁?
是魏国与韩啊!
魏王在袖子的手微微颤抖,他的心中、脑海中无数的思绪纷乱着飘荡起来
嬴驷与魏王并肩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不变,只是眼眸中带着些许细微的笑意,他轻轻的看着远处辽阔的天地,这江山如此多娇啊,让天下英雄去争、去抢、去想要获得天下的归属权!
八百年的邦周就这样子要崩塌了么?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无可否定的、无法更改的现实,从此之后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七个强国,以及只剩下了一座城池的“邦周”了!
天下巨变!
由这一座小小的城池,由这短短的一个月,由这小小而又巨大的七个人就决断了。
惠文王更五年(公元前316年)。
去岁的冬日,魏王与其余几个国家的国君会面后,很快的盟会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令天下许多人惊奇的是,这一次的盟会主持者并不是强悍的秦国,而是一直似乎处于“失败者”地位的魏国。
但没有人质疑魏国主持的身份。
因为最强大的秦王也没有说什么,似乎是默认了这一次盟会的主持者是魏王。
其余几位王也都没有开口,天下间的人们都感觉到了一阵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好似这一次的盟会之后,天下会变成另外一幅样子一样.
秦国,咸阳城
咸阳学宫
孟轲风尘仆仆的站在咸阳学宫之前,看着与之前依旧一样的咸阳学宫,心中有些感慨。
他在外周游了六七年的时间,这些时间竟然没有让咸阳学宫有任何的改变么?
就像是他的“故乡”一样,静静的伫立在这里,等待着他的回来。
公输也站在咸阳学宫之前神色平静,唯有那一双眼睛中带着眼藏不住的笑意与喜悦,这是他的故交,这是他的知己!
孟轲上前,两人行礼。
“伱回来了。”
公输也的声音中带着感慨与兴奋:“自多年前你离开咸阳学宫,如今已然这么多年了。”
“一向可还好?”
此时此刻,即便是一直很平和、处事淡然的孟轲声音中也有难以压抑的喜悦:“还好。”
他望着咸阳学宫,古朴的学宫伫立在这里。
“我沐浴更衣后,便前往宫中求见王上。”
上一次还是“君上”,而这一次便是“王上”了,孟轲也不得不感慨这世事变迁,若白驹过隙,山海成尘。
公输也微微点头,颇有些得意的说道:“你瞧着咸阳学宫是没有什么改变,但其实不然,经过山长的多次更改,学宫内部的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走吧,我带你瞧一瞧。”
两人便这样漫步在咸阳学宫中,一路走来,孟轲的心中带着些许的感慨。
公输也说的不错,这学宫看似没有变,其实已然发生了不小的改变,与他在的时候那种“初萌发”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若说之前的学宫是“萌芽”,如今的学宫便已经是“茁壮成长”的大树了。
就如同这天下局势一样,看似没有变化,其实内里已经翻天覆地。
公输也不由得问道:“孟兄此次回来,还走么?”
孟轲的声音中带着失望,这是对世事的失望,是对天下人的失望,是对其余“肉食者”的失望:“不走了。”
公输也略带试探:“即便秦王做出了什么有损“仁义”之名的事情,也不走了?”
孟轲没有回头,声音中带着玩味:“公输兄是想说七国准备吞并其余几个小国的事情?”
公输也一顿,孟轲是怎么猜出来的?但转瞬间就了然了,孟轲这种聪明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魏王的动作?
不过天下间能够看出来接下来局势变幻的人,怕是不多。
“不错。”
他声音低沉:“秦国和秦王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其余的国君全都是在这个时候联合了起来,难道秦王要冒天下之大不讳去拯救那些小国么?”
“且不说秦国是否是其余六国联合的对手,就只是说要因为那些小国而牺牲秦国的士卒、秦国的国人,我就觉着有些不爽利。”
“这是对那些小国的仁义,难道不是对国人的残忍么?”
若是换做以前,或许孟轲还要与公输也辩论一番,说什么仁义的道理,但此时的孟轲却已经全然看开了,只是笑着说道:“不走了。”
“我便在这学宫中,好好的教书,将自己的思想传承下去。”
“或许后世之人,有能够理解我思想的君主呢?”
他耸了耸肩膀,眉宇带笑:“如今天下诸国中,我唯独看到了秦国有一统天下的气魄,无论是真仁义还是假仁义,秦国都仁义了这么多年。”
“谁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孟轲停住脚步,轻声道:“天下的黔首已经受难太多年了,所有人都想要一个盛世,一个和平的盛世。”
“可只要天下依旧在分裂,天下黔首就不可能过上和平的日子。”
“随他们去吧。”
“肉食者们谋之的事情,与我们何干呢?”
听着孟轲有些消极的话语,公输鱼心中不由得有些许震惊,孟轲遭遇到了什么事情?
竟然如此消极了?
他不敢多问,只是领着孟轲走向他在学宫中的屋子。
这院子一直为他保留着,没有任何人居住。
看着干净整洁,但却明显保持着原本样子的院落、屋子,孟轲不由得一股情绪涌上心头,眼睛有些许红润。泪水划过眼角,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我回来了。”
回到故乡,心感之。
此处为孟轲的“精神故乡”了。
周游列国数年不得志,其中之三昧谁能解?
章台宫
嬴驷坐在棋盘前,面前的棋盘纵横交错,但黑子却仍有一线生机,他的面前坐着陈慎。
陈慎一脸恭敬之色,显得十分淡定。
嬴驷轻声道:“慎儿,你觉着这天下之棋如何?”
陈慎只是道:“天下之棋,纵横交错、变幻万千,哪里是慎儿能够看得懂的?”
他拿起一枚棋子,悄然放在某个位置上,继而说道:“但世事万千,万变不离其宗,诸国之间的纷争,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也未尝不是给陷入僵局的天下一点新的变数。”
嬴驷不语,陈慎继续说道:“待到天下形势进入到新的阶段天子那边”
他并没有将话说的完全,但嬴驷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觉着谁动手合适?”
陈慎稍加思索说道:“魏王或者赵王就很不错,他们两个一定会有一个人想要动手的。”
“但如此做,有一点不好。”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谨慎:“他们做了这种事情,秦国的“名”或许会有些许损耗,毕竟他们表现出来了雄心壮志,或许会借此收敛一波雄才。”
嬴驷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身旁坐着的陈慎,突然转移话题说道:“天下形势变幻,各国提议互相交换质子,以让各国之人可以安心。”
“你觉着寡人应当以何人为质子?”
陈慎抬起头,看到嬴驷眼睛中的暗光,心中一顿,一个猜测油然而生。
他不敢多语低着头道:“王上的想法,岂是我能够妄自揣测的?”
“只是不知道王上心中是哪一位公子?”
嬴驷但笑不语,但心中却是已经定下了人选,只等到盟会结束后,天下安定个一两年,待到那个“人选”的年龄再长几岁了。
惠文王更五年,夏。
接二连三的大雨落下,将天下乾坤洗了一个干净。
六月六日,大吉。
这一次举行盟会的地点在秦赵韩魏几国交界处的“官渡”,这是官渡第二次成为盟会举行的地点,上一次他见证了秦国成为雄霸天下的国家。
这一次呢?
谁也不知道。
夏季的风不比春天,更不比冬日。
猎猎作响的风吹动伫立在远处的旗帜,这一次的盟会参与者只有七个国家。
齐楚燕韩赵魏秦。
天下七大强国汇聚于此。
盟会的内容没有人知道,甚至没有人开口言语,只剩下焚烧殆尽的一缕青烟缓缓直上青天。
天地惘然!
“嗡——”
“嗡——嗡——”
编钟的声音清脆带着些许余味悠长,回荡在这一片天地之中。
惠文王更五年,秋。
天下大乱。
“慎靓王四年秋,匈奴南下,犯华夏边境,时秦、燕二王举兵伐蛮;同年秋,魏、楚合盟伐宋;楚、齐合盟伐鲁;赵魏韩合盟伐卫,天下大乱。——《战国书·周本纪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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