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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新与旧【6k二更,求订阅】

章台宫,后殿。

在群臣都离去之后,陈野悄然来到了这里,看着坐在那里的嬴驷,不由得又是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心思很多,但这毕竟是陈野唯一的弟子。

几十年的相处下来,所积累的感情就如同细沙一般一点点的落在怀中,继而积累成了广阔无垠的沙漠。

他终究是不忍心。

“王上,还需要臣做什么。”

嬴驷看着面前眼神中明显带着忧虑的老师,不无感慨的说道:“老师啊,你一向谨慎,愿意为了我做这些,我已然是知足了,又怎么能够奢求更多呢?”

他握住陈野的手,脸上的神色中带着悲戚。

一双眸子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般,带着感伤与怀念:“我实在是不愿意再劳累您了,但我却是没有办法了啊。”

赵国邯郸

王宫内

脸色也更加红润了些。

惠文王更十五年的十二月十三日。

惠文王更十六年的元月,冬天尚未过去,一切都是被风雪覆盖了的模样,人们走在街头,没有人的脸上是苦涩的。

惠文王更十五年的十一月,即便是寒冬腊月,风雪覆盖的时候,魏国、赵国、齐国、燕国四国的联盟也悍然发动了对赵国的进攻。

“秦一统天下的理想,只怕也休想实现了。”

“城中的一切早已经是打点好了,只要得到消息我们立刻启程。”

赵王微微点头,心中不无得意之色,这嬴稷还是有点眼光的吗,这么夸耀自己。

若是想要周游列国,他也同样会请求嬴驷派遣卫士跟随。

当然了,原本的轨迹中,嬴荡是不至于此的。

嬴驷躺在病榻之上,此时就算是大补的药也无法让他保持之前精神奕奕的状态了。

让陈慎去找过教导嬴稷?

事实上,他的担心也确实很有道理。

当然,主力还是赵国的军队。

“哪里还有根本科可言呢?左右都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不如让我保持精神状态的去死。”

如当初郑国的太后,就威胁自己的国君儿子,给自己的小儿子封赏。

而“陈守”在这一方面表露出来的才华,却让陈野不忍心就这样荒废,于是私下教导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不少。

他怎么可能还跟历史中的他一模一样呢?

“不知不觉间,竟让稷看愣了神。”

嬴驷担忧自己离去之后秦国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沉浸在书海中的时候,陈守则是坐在一旁,同样是看着手中的书卷,脸上划过些许懒散的开心。

他笑了笑:“芈八子能够以太后的身份压下一任秦王,但能够以太后的身份压住老臣么?”

嬴稷坐在书案前,手不自觉的摩挲着,脸上带着些惆怅之色。

那侍卫的头低的更低了:“公子荡并未反对。”

从一开始的一丹丸,到后来的两个丹丸,嬴驷的气色越来越好,但其实内里的底子却是越来越差,几乎已经耗光了。

陈野尊重自己的每个孩子,而攸宁公主虽然并不是非常喜欢这几个庶出的孩子,但也不曾厌恶,而是一种寻常的对待普通孩子的心情对待他们。

其实在陈野的心中,陈慎并不是他的长子。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身后悄然无息的飘荡起来雪花。

数算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但却并不深入。

“赵王问您,在赵国过的如何,是否有不如意的地方。”

他坐上车辇,微微按了按额头:“走吧,回去。”

“那些猛药还是不要吃了。”

只是这一次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不必担心自己是否熬得过这个冬天了,因为他一定可以熬的过去。

陈野看着嬴驷,坚定的说道:“即便是即位之后,我也会帮嬴稷看着的,会顺顺利利到他接手朝政,并且为他扫除面前的障碍。”

“日夜兼程下,我们三日便能够抵达咸阳。”

“她以为她是谁?”

“我父亲、祖父和我三代才创下的基业,才让秦国有了如今的盛世,若交给这般的人,岂不是毁了?”

他脸上带着些许羞愧,之后端起桌案上的酒爵一饮而尽:“满饮此杯,为赵王贺。”

“更是三朝臣子、加封安国君、掌国相位,有我在,秦国无忧。”

一片片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显得苍白。

咸阳城章台宫

惠文王更十六年,三月。

自古以来,国君幼小,而太后干政,宠爱自己小儿子、或者其他儿子的事情并不少见。

嬴驷这才松了口气,他握着陈野的手却是不肯松开:“老师,你以陈氏之名起誓!”

天地苍茫,当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无数的雪水流淌在街道上,人们自发的出来将积水打扫干净。

在嬴荡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其实他与秦王的位置已经无缘了。

其余的话他反而有些不敢说了,其实不是并未反对,而是“大力支持”。

他告诉陈野,自己想要留在家中,偶尔看看书、出去踏青、或者躺在屋子里睡懒觉,都是他所钟爱的事情。

舞女正在翩然起舞,赵王坐在最前方,脸上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的笑意和柔和。

但陈守一一将这些提议拒绝了。

“魏王又开战祸国矣!”

但此时看着面前几乎已然坚持不住,快要坠落的嬴驷,陈野终究是没有克制内心的情感,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是有秦国的帮助,这一次的战争没有输的很惨。

“这样我还能够为稷儿扫清前路!”

弟子如儿,陈野在十九岁的时候,两辈子的年纪加一起足够当嬴驷的父亲了,他在教导嬴驷的时候,是怀揣着身为父亲的心去教导的。

赵王听了嬴稷的话语脸上的些许薄怒不由自主的褪去了,转而是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毕竟还是少年人啊。”

上一任魏王被臣子架空的事情,似乎又悄然的在魏国酝酿着了.

王不争气,魏国的臣子们只能够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奋力拼搏一把”了。

他看着嬴驷,虽然不忍心斥责,但还是想要说他两句。

惠文王更十六年二月在这种气氛下,悄然来临。

他平和的看着嬴驷的眼睛,知道这个孩子只是想要一个夸赞。

他看向身旁的侍卫:“王后那里可查出来了什么?”

陈守是陈野的庶长子,年龄上只比陈慎小几岁,是他的第二个孩子。

若是换成寻常,陈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身旁的侍从也是低声提醒。

嬴稷先是一喜,后是神色变幻莫测,他看着陈守,声音中带着些不可思议:“难道是父王的身体.?”

一盏油灯微微的落在桌子上,照亮这个略显漆黑的屋子。

“王上做的很好。”

陈守没有出世,也没有爵位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的才华不够。

嬴稷思索着昨日陈守为他出的题,想到一半竟然不由自主的用手在袖子中默默的算了起来。

在场的都是诸国之间各自交换的质子,赵王也同样心中清楚这些质子中有受宠的,有不受宠的。

君王之心,向来如此。

事实上,他的身躯是“冷”的。

他的脸上带着惆怅的神色:“老师,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嬴驷离去之后芈八子主持朝政,几乎是把持朝政近二十年,一直到昭襄王三四十年的时候,芈八子才因为“某些事情”不得已的将“权利”还给了嬴稷。

冬日的秦国并没有停下来脚步,反而比之前走的更快了。

陈野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嬴驷的想法,不外乎是想要将陈氏和嬴稷绑的更紧一些罢了。

这话已然说出了嬴驷对嬴荡的失望。

他虽然并不算是非常有才华的人,但为人却是老实、忠厚,性格温顺而又谦和,或许在几个孩子中,唯有他和陈野的性格是最相似的。

“您放心就是了,有臣在。”

但与其他质子沟通的时候,却稍有欢喜的神色与亲近了,一来是因为其他国家都不如赵国强大,二来也确实是其他质子不如嬴稷会说话。

“这都是王上的功劳啊。”

嬴稷微微摇头,看着赵王声音中带着恭敬与谦和:“赵国国强,国人懂礼知礼,人皆谦逊,稷生活的很好。”

他能够理解嬴驷的心理,若是他自己没有多长可以活了,他也愿意将这些时间压缩换取自己的精神能够保持寻常状态,可以在临死前完成自己的布置,为自己的孩子扫清前路。

身边苏秦、张仪等人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莫名的哀伤之色。

“他会提前给我们消息。”

或者说,不是没有输的很惨,而是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赢得了这一场战争。

“公子?”

“您放心吧,嬴稷会顺利即位的,您的安排也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虽然能够让王上保持如今的精神状态,勉力起来处理政务,但对您的身体却是伤及根本的,恐有损寿数。”

宴会持续到很晚才结束,嬴稷从宫中走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陈野却并不想听这些,他看着嬴驷,想要说什么却又停顿了下来,最后只说道:“王上,能活一日是一日。”

整个世界像是被洗了一遍一样。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好了几分?”

“至于国内的司寇之位,还请老师暂时兼任吧!”

嬴驷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圈之后,发现也没有其他需要让自己老师做的事情了,当即心里那一口吊着的气完全出来了。

这就像是燃烧的火堆一样,虽然温度很高,但那是因为火堆里面的柴火不断的燃烧成灰烬的缘故。

是的,回去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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