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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这样庞大的巨物,也会因为渺小的蝼蚁而露出疲态么?

就像是一向无所不能的神灵突然受了伤、滴落了鲜血,人们便会觉着这神灵也不过如此,会受伤就能杀死。

如今的秦国就是这样。

他不再是无敌的象征——哪怕他依旧能够杀死敌人,但他自己也会受到伤害。

只是,虽然有人看出来了这一点,但暂时没有人行动。

谁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毕竟秦国暂时还有余力杀死他们不是么?谁也不想当那个“被杀了”的鸡,谁也不想为他人作嫁衣。

武烈二年,或许是因为秦国感觉到了疲惫,也或许是天下那些逆贼们猜测的原因,总而言之,秦国停下了继续征伐的脚步。

就像是一个剑客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长剑,而后拄着自己的剑望向远方。

人们得以片刻的安息。

然而,就在那些“逆贼们”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休息的时候,有些人却再次挑起了争端。

六国余孽们与秦国的“臣子”们开始了内斗。

郡守们不满意以往的贵族继续站在自己的头顶,而贵族们则是想要控制这些郡守,继而达到自己复国的目的,所以混战再次开启。

天下之间的形势一下子就变了。

最开始,只是赵地中的某一位郡守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了谁的支持,突然之间开始了对本来驻扎在郡内的赵国贵族开始屠杀,当赵公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分到此地的“贵族”已经被屠杀了个干净。

而后,赵公子反应过来后即刻开启了攻城之战。

死伤遍地。

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赵地的那位郡守胜利了,他守住了自己的城池,而后宣告彻底的“独立”。

而这一场胜利仿佛敲响了反抗的钟声一样,赵地内所有的郡守都开始反抗起了打着赵国名义复国的赵公子,他们的手中有权力、有武力,那位“赵公子”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就被“瓜分”了。

一如当年赵公子与其他人瓜分秦国的尸体一样,他的尸体也被其他的秃鹫瓜分了。

赵公子的下场引起了六国其余人的警惕,但他们还未曾开始布置的时候,他们手下的“秃鹫们”已经饿的开始反抗而瓜分他们的尸体了。

一时之间,除却秦国如今领土内的郡县之外,天下其余各地全都再次开始了战乱的状态。

而无数的黔首见到如此的情形,也在犹豫下开始再次朝着秦国的方向汇聚。

在这些乱斗之中,唯有一个人显得十分特殊。

沛公-刘邦。

刘邦同样是那大大小小十余个势力中的一个,但他特殊在他与秦的边界好像没有那么的清晰,于是在众人互相“蛊斗”的时候,都下意识的忽略了沛郡这个特殊的地方。

这个占据了中原的地方。

明明这里才应该是诸华诸夏的心脏,这里才应当是兵家必争之地。

战乱与争斗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从年头到年尾,战乱一直没有停止,或许这才是正常的。

武烈二年,秋。

河东郡郡守在争斗中败下阵来,他在仓皇无措之下听从了手下谋士的建议,亲自策马到了官渡陈氏的门前,请求陈氏帮助自己。

但陈氏并没有同意,甚至没有让他进城。

河东郡守退而求其次的来到了沛郡,他请求沛公帮助自己度过这一关,而他愿意付出的是自己的忠诚——以及河东郡的掌控权。

他愿意为沛公的臣子。

在作出这个抉择的时候,河东郡守犹豫了许久,但他手下的那位谋士提醒了他,如今除却三个地方外,其余的地方都在疯狂的争斗,若是不投靠这位刘邦的话,还能够投靠谁呢?

秦国?还是已经拒绝了他们的陈氏?

当然,最后打动河东郡守的则是那位“谋士”的言语,他告诉河东郡守,沛公为人宽容,对忠诚的手下并不吝惜奖赏,若是他能够真的效忠沛公,那么日后他还是权倾一时的“河东郡守”。

刘邦亲自接见了这位郡守,并且连续三日与其抵足而眠,时常在公开场合称赞河东郡守的到来是“雪中送炭”,并且给予了这位郡守十分宽厚的待遇。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河东郡遇到了危险的时候,刘邦亲自率兵前往,解除了河东郡的危机。

天下形势再次改变。

在这一场驱除“侵略者”的战争中,人们恍然发现一个问题。

除却伫立在那里高高在上看着这争斗的秦皇、五世皇帝子婴;轰轰烈烈的黔首领袖“张楚”的陈胜;贵族们的无冕之王“楚”的霸王项羽外,这天下再次出现了另外的选择。

一位比秦皇子婴更加好接近、比张楚王陈胜更加大方、比楚霸王更加谦和的新的“领袖”。

这位领袖如今虽然尚且在一个初发展的阶段,比不上另外三位强大,但他同样并不弱小,投靠这样的人难道不比投靠另外三位简单么?

人们开始观望。

但人们却没有立刻前往投靠刘邦,因为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这位新的领袖还未曾证明自己的实力,他是否能够抗衡另外的两位王者?

至于秦皇?

在这个阶段,没有人想要、也没有人敢想着将他与众人并论。

只有这三人的胜利者,统合了天下其余所有势力的人才有资格最后站在那位秦皇的面前,与之争斗。

刘邦需要一场胜利。

无论是赢过楚霸王、还是赢过张楚王。

一场胜利或许并不能够证明刘邦比他们强大,但至少能够证明刘邦不比他们弱小。

对于其余人来说,这就足够了。

官渡

陈居坐在家中,疲惫的按着自己的眉角。

身旁的陈彼已然六岁了,他像是一个顽趣的孩童,但他的目光更多的落在自己手中的竹卷上。

一旁的陈夫人则是走到了陈居的身旁,声音中带着低沉:“良人,族内的子弟大多数都出去了,前些日子有些人失去了音信。”

她的声音中带着哽咽:“为何要放任他们出去呢?”

“便这样子呆在官渡不好么?没有人会来找陈氏的麻烦,就算他们想要闯出名堂,也大可以等到天下再次一统后借助陈氏的名望入朝不是么?”

“您又为何不阻拦他们呢?”

“他们如此这般的丧命,难道不令人惋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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