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一处墓地内。
来扫墓的人大都匆匆忙忙地放下东西,稍行祭拜后就匆匆离去。
唯有张成林独自一人蜷缩着身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抱着鲜花站在妻子的墓碑前,一动不动。
“宁雪,柚柚和广延都长大成人了,一个本科,一个硕士,都找到了好工作,咱们家的日子啊,是越来越有盼头了,你在那边就放心吧……”
张成林两鬓斑白,身形佝偻,气色很不好。
他年轻的时候得过一场重病,病好之后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身体大不如前。
后面就只能打打零工,做点简单的工作。
而且因为治病,家里欠下了一屁股债,经常有债主上门催债。
自那之后,妻子徐宁雪就不得不用柔弱的身躯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家里家外,种地赚钱,一日都不得停歇。
既要照顾张成林这个病号,还要照顾一双年幼的龙凤胎儿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虽然父母和亲戚经常帮衬接济他们一家,但沉重的负担,最终还是将徐宁雪压垮了。
一直到徐宁雪在工作岗位上晕倒送进抢救室,张成林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时日不多。
他责怪自己,他痛恨自己,但是没用。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张成林至今都忘不了徐宁雪弥留之际对他说的那句话“成林,你和柚柚广延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这句话正说着,徐宁雪就突然咽气,从此再没有醒来。
那一年,他们的龙凤胎儿女十八岁。
而他张成林四十岁。
这一转眼就是十年。
那年种下的树已经枝繁叶茂,而他张成林的心依然停留在十年前。
“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张成林如同行尸走肉般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艰难地弯腰,将手中的鲜花缓缓放在徐宁雪墓碑前。
温柔地抚了抚墓碑后,他才吃力地站直身子,慢慢转身离开。
一步一回头。
张成林的脸上写满了无限的依恋和不舍。
清亮的泪珠从他脸颊滑落,就如雨水飘落在大地。
阴沉的天空下,一道孤独的背影在薄薄的雨幕中渐行渐远。
忽然……
张成林一脚踩空,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嘭——
最终只剩下一片漆黑。
……
1983年10月。
“……争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一代新人,坚决杜绝一切违法犯罪行为……”
村子里的大喇叭发出阵阵激情昂扬的声音。
一间低矮昏暗的土坯房内,张成林被这声音吵醒,慢慢睁开双眼。
一醒来,他就觉得头疼欲裂,便本能地揉了揉太阳穴。
当眼睛能视物后,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床上,压在他身上的被子明显有些过于沉重。
“我这是在哪?”
张成林顾不得头疼,直接就在床上坐起。
紧接着,他人就呆住了。
入眼之处是一面明显掺杂着麦秆的土黄色墙壁。
墙边两个暗红色方形对箱依墙立着,铜制圆形锁扣上还带着好看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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