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国,位在人间九土中的滔土,在这片广大土地上,有着五个国家,掌控着无数的山河与众生。五斗米教的治地有三分之一在这片大土上。
相比于其他“土地”中的国家,糜国相对弱小,此地世人也普遍穷苦,糜国的国君才刚刚上任,他有一番雄心壮志,准备振兴自己的国家,于是恭敬的对天地进行祭祀,接着要对山川进行祭祀,再对各种祥瑞进行祭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其实祥瑞的祭祀还没开始,刚刚祭祀完山川,糜国的国君就听到了诡异的声音。
“天地和国家是一体的,没有分开祭祀的必要。你想要自己的社稷长存,你想要自己的国家振兴,你想要屹立于九土之巅,这都是可以办到的。”
“天地与你为一,万物与你并生!顺应自然,免除物我之别而融与天地万物之间,这样不论天地出现任何的灾难,都不会与你的国家,也不会与你相害,至此天地即国,国即天地,你....”
“你想要成为天帝吗?”
糜国的国君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他大声发问,却发现所有的大臣也是一头雾水,祭祀的现场乱作一团,直至那声音再度传来:
“我是不必有之人。”
“你想要成为天帝吗?”
“通天地,灭人欲,从而万物皆达,这是至高之境!你想要看一看吗?”
“这天地山河的真正面貌?”
糜国的国君处于震恐之中,但是这个声音却仿佛具备一种强大的蛊惑能力。
糜国的国君在恍惚之间见到了眼前的臣子们的变化,他们开始分解,如琉璃般分裂成各种脏器血液,这些脏器血液又裂解为丝丝缕缕的气,那些砖瓦石头则是变成了纠缠扭曲的一团团奇幻光彩——那是光阴。
天空是深沉氤氲的黑暗,但比起夜幕还要幽邃深远,仿佛蕴含着世间所有的至高之理。
血肉,光阴,砖瓦,云气,最初的一切都来自于最深远的高天。
沉重而蒙昧,回归到最初的时候,无所谓王者也无所谓霸者,无所谓国家也无所谓子民,只有幽暗之天永远存续。
糜国的国君回过神,发现他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跪下了。
那個奇异的声音再一次在他耳边回响起来。
“你已经见识到最深最高的妙理,你将为世人带来最后的真实!”
糜国国君抬头,这一瞬间,他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
大臣们发生不同的变异,有的人直接如琉璃般炸碎,甚至发出清脆的响声,而有些人则是头颅突然歪斜伸长,其人形被扭曲,堕在地上开始爬行,发出恐惧的呜咽。
没有什么血肉变化,这里的一切都开始染上黑色,这不是玄色,而是最深沉的黑,比起墨还要深,黑漆漆而空洞洞,然后,那些空洞之中仿佛有不止一只眼睛睁开。
发出重复重叠的声音:
“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
对于瞎子无法让他领会文彩的美观;对于聋子无法让他知晓钟鼓的乐声。难道只是形骸有聋有瞎吗?在智慧上也有啊!
“你....”
糜君的眼中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变成一片漆黑,耳中也不再能听见所有的声音,身躯的血肉开始化为漆黑之物凝聚的形骸,而智慧却得到了升华。
糜国的国君,变成了黑色的血肉巨像,仿佛是在称颂某种不存在之物。
他感觉自己的状态无比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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