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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也这么觉得,自己的事,又没碍着谁,现在反倒有点不踏实,这里头恐怕还有别人呢”。

“还有谁?”。

我不想他卷进来:“回去睡吧,先把自己的事管好,结个婚不容易,有你累的时候”。

孤独了几个小时,早上,雨过天晴,三个人在厨房里各自忙活着,嘴里讨论的却是同一件事,那就是婚礼。

首先是房子的问题,高文父母各自再婚后留给他一间老院子,在城乡结合部,娟子嫌来回跑太折腾。

“那就楼上呗,本来也是给你们准备的,顺便把院子修修,不住也可以租出去”。

娟子隔着八丈远,亲了我一口:“你真是个好老板”。

“少拍马屁,两位,想在那儿办?”。

挑来选去,在征求了家人的意见后,喜宴订在了下个月,地点是金裕祥大酒楼,主厨我认识,手艺没得说,最擅长做海鲜和鸭子。

至于彩礼,娟子不在乎,只要高文跟她去民政局就行,简单的让我嫉妒,

“人都是我的了,慢慢来吧”。

“不趁机敲他一杠子,傻不傻呀你?”。

“I DO”

看着这个被幸福冲昏头的姑娘,我坐不住了,去找孙有德,请他帮着订些烟酒喜糖。

孙有德仰起脸:“谁,谁办事,想不起来模样了?”。

“高文,他爸高新庆,跟你还认识哪”

“噢……噢,是你店里那俩人,他俩没结婚呢?赶紧结,省得别人说闲话”。

我们合计了半天,他去了趟厕所,出来后冲我直发愣。

“小林子,你刚才说……要跟谁结婚来着?”。

超市收银王姐笑嘻嘻的走过来,让我写个单子给她:“……老经理有点胡涂了,昨个儿还叫了我一天珍景,我看是想儿子儿媳妇啦”。

“给他们打电话”。

“打了,又东他们两口子正在往回赶呢,这病得早治,不能耽搁,你说是吧,别等跟我公公似的,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伺候”。

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刚出门,被孙春来一把抓住:“正找你哪,走,走,带你见个人”。

他一脚油门把我拉到了玫瑰园,雅间里坐着个女人,盘着头,鬓角微白,整个人素净利落。

“梁音,梁大姐,是我一个同学在讲经堂认识的,也是明言教授的前妻”。

我恍然大悟,虽然是前妻,但也是最知根知底的人,可据她讲,已经整整十五年没见过明言和女儿了。

“你们找他有事吗?”。

她捻着手里的佛珠,已经盘出了包浆,有年头了。

“我朋友得了一种怪病,可能跟他十五年前的研究有关系”。

“他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更何况,在他离开研究所之前,我们就已经离婚了”。

明言的去向,还是女儿告诉她的。

“他去了虎背峪,至于实验室在不在那儿,我不确定”。

“现在人哪?”。

“我也想知道”。

她眼睛本来就发浑,此时又多了些悲痛:“要是你能找到他们,请把我女儿带回来,我……没多长时间了”。

她得了恶性肿瘤,腹腔打开后,发现粘连多处脏器,没法下刀子,只好又缝上,最多能再坚持半年。

“我当时在教书,而他做实验需要到各地提取生物检材,俩人聚少离多,感情慢慢就淡了,我再婚以后,也没怎么联系,女儿回国的那天,我刚到机场,没想到他也来了,还碰到以前的学生李楷”。

李楷告诉明言昨天接了个急诊,病人全身结痂,嘴里有股怪味道,像是犯了毒瘾,一直昏迷不醒,因为身上找不到有效证件,护士报了警。

警察也没辙,问什么都不回答,疯疯颠颠的,嘴里反复叫着一个名字:明言。

明言很纳闷,听了李楷的描述,跟自己认识的人对不上号,大概是同名同姓吧。

没人在意这件事,接到女儿后,仨人去了酒店。

第二天早晨,李楷忽然联系明言,说医院领导想请他参加一场学术交流会,并派车来接。

“正好我女儿有点感冒,想顺便去输个液,而我下午还有课,得提前赶回学校,便送他俩上了车,当时车里除了李楷,还坐着一对男女,男的竖着衣领,看不清楚,女的靠着窗户,戴着口罩,一头白发……”。

这很象和白英巴力一起的那个老女人,明言教授可能没想到,圣女寨的人会这么快出现在眼前。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接到他的电话,语无伦次的,说什么自己犯了个大错,现在要去赎罪,只是不该连累了女儿,并且不让我报警,大概是做过的事情见不得光吧,害怕一旦被公开,会被世人唾骂”。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从此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说这些不知道有没有用,万事有因果、有法缘,皆是自为,我只是想我女儿,那时候她才刚刚二十岁,还什么都不懂,哦……前年我倒是收到了一笔汇款和一封信,是她写的,让我别担心,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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