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胡说,那哥俩在寺里给活猴放血就不怕遭报应?天上打雷,第一个劈死的也是他们……”。
“神猴本来就是人家的,自己拿自己的东西,跟咱们不一样……”。
“你懂什么呀,高玉田虽说是高家子孙,不过他从小就怕猴,这些都是高承业养的……高承业是他兄弟不假,可起初只是磕头的兄弟,后来为了迁家落户,才改了姓高……”。
我听明白了,猴是高家的,却不是高玉田养的,因此不算他的东西,高承业虽然养了猴,但并不是高家人,所以高家的猴也不能算是他的东西。
那白灵猴究竟应该算是谁的呢?。
一个光头边说边抱着铁猴子往外走,另一个不停的冲着神坛作揖,倒退着出去,“吱嘎”关上殿门。
高护法身上的嫌点越来越多,也许能从他这里找到新的出路。
唯一缺少的就是证据了,但这一步实施起来有些困难,总不能一见面就掀腿、脱鞋、扯袜子吧。
胡小铃终于在月光下走来,金丝法袍换成了格子睡衣,距离感忽然拉进了很多。
她应该刚洗完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俏生生的站到面前,塞了个东西在我手里。
是个软包装鸡腿。
“肯定没吃饱吧?你又不象那些和尚一样,找不着地方偷吃”。
我咽了口唾沫,递了回去,做人还是要有敬畏之心的。
周围一片肃穆之色,檐上梵铃丁零,风中檀香不散,实在想像不出这些和鸡腿混在一起会是个什么味道。
“小妹呢?”。
她望向我身后:“我想找她聊聊”。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那老丈人只想让自己的女儿活的无忧无虑,再说,她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真是位好父亲”。
胡小铃怔怔的,忽然问:“你爸介意吗?”。
“什么?”。
“自己的孙子姓水”。
“我是孤儿”。
她“哦”了声:“难怪,我还纳闷呢,你怎么也改姓了水,既然是……也就不重要了”。
这能怪我吗?。
在玉田大师面前我否认了自己姓沈,在高护法那儿我只能承认自己姓水,水就水吧,好歹也是个儿子,结果又被她诈了一道,变成了女婿。
“不管姓什么,人在世上,总是要有个家的……”。
她望着飘落的树叶:“我爹从小就告诉我,我们有两个家,一个在同益古镇,一个在遥远的沙漠那边……”。
胡小铃的先祖叫胡定归,三个月大的时候被一个姓胡的游医带到了当时的西域,经历千辛万苦,渐渐发展成胡氏一族,奇怪的是,他们也有个世代不变的传统。
女子不外嫁。
可能是察觉到我有些吃惊,她笑了:“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胡氏虽然生活在番邦,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生活习俗和语言,象一个独立的小社会,因为各族之间经常发生战争,只有留得住女人,才会招来更多的男人……”。
而在口口相传中,很多人把胡定归比做兰陵王。
每次厮杀的时候,他总是一马当先,身披护具、弯刀在手,脸上带着磨盘大的翎毛鬼面,发出令人闻风丧胆的吼叫。
“胡定归是个美男子?”。
“嗯”。
胡小铃用力点头:“都说他英俊魁梧,力大无穷,身高丈余,走起路来地动山摇”。
巨灵神吗?。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骑什么样的马呢?。
我脑补不出来。
经过几代的努力,胡氏家族终于成为各方势力中最强大的,哪里插上了鬼面图腾,哪里就是他们的领地。
可是树大招风,你越高,别人就越想踩你,其他族群秘密联合在一起,对他们发动了长达十几年的围剿,胡氏家族伤亡惨重,只好躲进了沙漠里。
“你以为这样就会放过我们了吗?”。
胡小铃忿恨不平:“光踩趴下了还不行,非得把你踩死”。
胡氏家族的大旗最终被风沙掩埋,能活着走出来的,仅仅十一个人。
血海深仇尤在眼前,但他们已经丧失了斗志,眼前只有黄沙、白骨、和死亡。
“现在那儿叫胡定归乡,变成了绿洲,还有胡定归纪念馆”。
胡小铃又笑:“说是纪念馆,其实有价值的东西只有那个翎毛鬼面,我们胡氏后人每年都会在馆里搞祭祖活动”。
“为什么选择回来?”。
“寻根”。
胡大志说每个姓氏都有每个姓氏的神,掌管着各族人的生老病死,人老了,只有回到出生地,才会受到祖先的庇佑。
他想找到祖先的坟,磕上三百个头,告诉他们,自己带着女儿回来了。
“找到了吗?”。
胡小铃不太清楚,她也想问问自己的父亲,可自从回到同益古镇,胡大志变得越来越神秘,本来无话不谈的父女俩,忽然间疏远了,甚至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次面。
“高叔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说爹在做大事情,让我别烦他”。
“沈氏家族的事是谁告诉你的?有些事情我老丈人都说不上来”。
“谁说的有这么重要吗?”。
她好象站累了,靠在树上:“我想请你帮个忙,你们不是要去同益古镇吗?顺便打听一下我爹的消息,他在电话里从来不提自己,高叔他们也都瞒着我,不过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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