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在经案上一笔一划的写:“鬼字旁边加个心是愧,四小鬼捧心,就是指让自己愧疚的四件事,第一是愧对祖宗,第二是愧对师傅,第三是愧对妻子,第四是愧对儿女,我解的可对?”。
一共有十颗无及丸,为了救林县的百姓就用掉了八颗,如果全部带回水家,也不会发生逼母撕袍的悲剧。
我叹了口气,水复机折腾了半生,最后死了个糊里糊涂,又让水氏一门闹了个鸡飞狗跳,不是对错两个字能一概而论的。
回到房间,小妹正坐在床上吃青梅,酸的挤眉弄眼,还让我吃:“冯渔说,要用盐水泡上半天的,现在还是有一点涩”。
我默默坐到她身边,心里想着那句话:得失两不误,如何才能做到得失两不误呢?。
“真生我气了?”。
小妹发现我脸色不太好:“我就是跟他去摘些果子,也……也没做别的”。
“下次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是你的监护人”。
我把从老和尚那儿抢来的炸鸡扔给她:“吃吧,吃完了送你下山”。
“你呢?”。
“我暂时不能走,告诉你姐姐,如果水家的传闻是真的,僧袍上的东西说不定能治你的病,我想把它弄清楚”。
冒充一次水家人不容易,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
她睁着大眼睛:“我不”。
“我现在心里很烦,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实在没有精力照顾你……等你病好了,让胖子带你去看山、去看海、去沙漠里骑骆驼……去满山遍野的摘果子,随便去那儿都行……”。
“我就不”。
“……小妹”。
我倒在床上,脸埋进毯子里:“我求你了,饶了我吧”。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样,耳朵里什么也听不到,隔了很久,忽然响起“咯嚓咯嚓”啃青果的声音,好象边上坐着一只贪吃的松鼠。
“我知道你心情为什么不好了?你在吃醋”
小妹又跟自己说:“他就是在吃醋”。
我已经不想理她了。
其实我知道小妹并不是贪玩,肯定是立功心切,又跑去打听消息,但这种行为实在不明智,多少人在盯着冯渔,和他走的太近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也不会上一个小丫头的当,是将计就计,想从小妹嘴里套出最后一块僧袍的下落。
水鉴家的僧袍!
为了博取她的信任,冯渔不惜自揭伤痕。
他是二姐水纹静家的后人,因为是招夫生子,一向被族人看不起,与三弟之间更是水火不容,后来又违反了族规,擅自随了夫姓,这一下彻底成了单门独户。
沈开方甚至不允许他们回同益城。
“水纹静的儿子是个大败家子,一个人把全家祸祸的净光,气死了老妈以后,变卖家产,从此一代不如一代,而且吃喝嫖赌,都没得好死,不是病死的,就是饿死的……”。
近百年来,冯家人口凋零,几代单传,如今他老光棍一条,又在金猴寺里混日子,冯家血脉怕是要断在他手里。
“他不象是个看破红尘的人,为什么要来金猴寺?”。
“三年前,水真理为了收购农场去了同益古镇,通过袁军认识了胡大志,冯渔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忽然在真元大殿见到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的”。
他恨沈自舟,水真理是沈自舟的助手,就一块恨上了。
又恨又怕。
来到金猴寺后,他经常和玉田大师闲谈,偶然得知了水复机是山灰和尚,也就是当年的黑脸僧,想到他已然归隐山林,必定有修行的场所,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这次他听说元祖要带白灵猴来法会,就想猴的鼻子肯定比人的灵敏……所以才通知了吴家三兄弟,以猴寻宝”。
小妹吃完了梅子,拿起炸鸡就咬:“……你不是说僧袍上的东西能治我的病的吗?”。
她用油爪子掏出一张缘临普降贴,上面歪歪斜斜的画着些图案和字。
水孟池和水纹静曾经把两块僧袍拼在了一起,能看出图案很大,有棱有角,没有任何标记点,中间是首十二字残诗。
左起第一竖行写着四个字:万岁腿上……。
第二行三个字:石头旁……。
第三行两个多半字:雨水冲……。
最后一行两个字:仙家……。
应该是字迷,一句诗一个字,连起来是个地名。
“你想想,万岁腿上有什么?”。
“娘娘……,除了娘娘,谁还敢坐皇上的腿”。
她打了个嗝,拍拍肚子:“饱了”。
顺手拿走我的手机,充上电,靠着俩枕头,目不转睛的看。
小妹很少这么安静、这么认真,是要当演员吗?
“给你姐打电话,让她们明天一早来接你”。
她磨磨叽叽的不想打。
没想到陶木春先打过来了:“警察在找胖子,有人报案,说他对自己使用了暴力,还抢走了十箱复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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