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来找亲戚的”。
有个大妈说:“要找的女孩我有印象,十几年前让人指着鼻子骂小三,被她爹用棍子赶出了家门”。
原来如此,朱死光是跟着王都美来到二道拐村的,那个横刀夺爱的小浪蹄子就住在这里。
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和胡小铃又去了趟村委会,重新盘问了朱死光,隔了一夜,他身上的花毒明显缓解了许多,尽管有些词语用的不准确,但连比划带猜的,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
而王都美会逃出冰窟,竟然是因为有闯入者。
那天,朱死光在雪堆里趴了很久,才捉到一只红耳鼠兔,回到冰窟,忽然闻到陌生人的味道,接着又发现王都美不见了。
他四下寻找,直到看见手电筒的光亮。
“男的……,两个……”。
闯入者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朱死光大声吼叫,问他们都美在哪儿?。
俩人被这白不呲咧的怪物吓了一跳,但听他张嘴说了话,知道是个人,因为胳膊挡着灯光,看不清脸,骂了句:“哪来的疯子?”,迎面就是一拳。
“有力气,能打……”。
朱死光不敢硬拼,在冰柱间迂回躲闪,用利爪拔掉手电筒,凭借自己在黑暗中的优势,慢慢将他们逼退。
一道刺眼的光柱突然亮起,映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是朱死光的儿子,原本他躲在雪堆后面,没想到手电筒滚到了身边。
他双手握着,好奇的按下了开关……。
闯入者先前目不视物,已经被抓的遍体鳞伤,此时趁机扑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朱死光只能眼看着他们退到吊索旁,拉了拉,上面等着接应的人立刻飞快的往上拽。
朱死光壁虎似的贴着冰壁,攀爬直追,刚从洞口钻出半个身子,眼睛还没适应阳光,就听见有人惊叫一声:“……是温吉古,快跑……”。
一轰而散。
当闯入者看清他骇人的长相后,脸上也变了色,紧张却并不慌乱,解开腰间的索扣砸向他,彼此掩护着往山下退。
绳子系在冰窟边的松树上,索扣和朱死光擦身而过,直坠向幽深的窟底。
“你儿子找到了吗?”。
“他们,很坏……”。
儿子被扔在山脚下的雪堆里,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周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太陌生了。
王都美大概是趁这个时候逃走的,一开始可能是怕闯入者发现,藏在了什么地方。
可冰窟下面连接山腹中的溶洞,几十米的垂直高度,一个中年女人,如何爬得上去?。
“如果她天天锻炼,就为等待这一天呢?”。
当王都美看见那条绳索时,她心里很明白,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我问朱死光冰窟下有没有睡美人?。
他说有,又伸出四个手指头,是四年前山体滑坡时发现的。
负责看守朱死光的村民“咣”的撞开办公室的门,端着大木盆,里面有条五六斤重的活鱼。
“吃吧,吃吧”。
村民把盆往他面前一搁:“这家伙最爱吃鱼,你瞧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也不怕被鱼骨头卡死”。
虽然只能跪着用嘴咬,却比猫吃的都干净。
中午在河堤上大摆庆功宴,因为靠着水边,鱼类品种丰富,不管煎炒烹炸怎么做,原材料大都以河鲜为主。
吴家兄弟被当成功臣,安排到了首席,周洪远和几位老先生坐陪,也留了我的位子,但胡小铃不管,硬是把我拉去她们那桌。
那张桌上,除我之外,只有一个含着奶嘴的娃娃,勉强算是个男人。
“这种黑背金线鱼很好吃的,肉质鲜美、回味甘甜,是我老公的最爱……”。
一个热心的大嫂子每介绍一种,便往我碗里夹一筷子:“还有这个,香酥泥参,男人吃最补了”。
就是油炸泥鳅。
我最不擅长吃鱼,肉和刺嚼的一塌糊涂,胡小铃发现后,把我的碗挪过去,剔干净鱼刺,再浇上热鱼汤,偷摸的用肘推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她有点不好意思。
“要说大补,还得是白鱼……”。
一个小老太太瘪着嘴说:“入水无踪出水白,肚中现蛇值千金,可惜现在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条,我看呢,再过两三年,咱们白鱼湾怕是要改名字喽……”。
什么叫肚中现蛇?。
白鱼,全名叫白额枯鳍鱼,在水中通体透明,仅凭肉眼难以分辨,只有打捞上来后,鱼脑袋上才会显出两片对称的白斑。
因为外形酷似泥鳅,有人说它是泥鳅变的,天性凶猛,只要能塞进嘴巴的东西,拼命往肚里吞。
“这些都是神鱼……”。
小老太太告诉我们,当年三拐河两旁的村民担心玉砚雪山上的欢喜花会污染河水,一起去找白英扎罗评理,圣女便命令寨民修了个鱼腾龙井,养了不少小白鱼,定期往井里倾倒圣水,来年放生,以净化水质。
而被吞进鱼肚子里的小蛇,就更加神秘了。
青白色、有浅纹,当地人都叫它鱼肚青,据说有极高的药用价值,一条千金并不夸张。
离奇的是,从来没人见过活的鱼肚青,既不知道它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长大后是什么样子。
专家们也感到困惑,他们发现蛇牙中空,头后两侧生有毒囊,证明成年的鱼肚青有毒,但幼蛇的毒囊却是空瘪的,这又违背了它的习性,为了保护自己,刚破壳的小蛇往往比大蛇的毒性更强。
舅妈和小雅来的有些晚,身边还多了个年轻女人,仨人有说有笑的往堤上走,那女人齐肩发、人字拖,手里牵着个脸圆圆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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