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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海找你干啥?”。

“想让我帮帮云朵,担心她斗不过农场那帮老家伙,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太要强,经不住撺掇,我觉得应该把真相告诉她,纸里包不住火,咱们不说,不见得别人不知道……”。

“爹”。

巴布突然打断木雷,命令小云彩回屋去睡觉。

我连忙往前紧走几步,背后“哗啦”一响,小丫头冲了出来,“噔噔噔”的跑了。

爷俩之间似乎有话不能当着孙女的面讲,而且是关于白英云朵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会有什么秘密呢?。

圣女寨里,好象每个人都有秘密。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偷听,前方屋门“吱”的推开,任心岳伸头看见我:“嗨,大厨师,帮个忙呗,到厨房要一笼蒸饺,你吃不吃?吃多少自己拿,告诉老爷子,记我的帐”。

说完,打了个冷战,缩回屋,留了个门缝。

这女人一嚷嚷,厨房立刻没了声音,我钻进去,香气扑鼻,灶上煮着锅肉菜粥,旁边摞着一溜小蒸笼,盆里是切好的腌笋、酸萝卜。

木雷大爷眯缝着眼,问我去哪儿了,我埋怨他呼噜打的忒响,只能跑到别人屋里凑合了一夜。

“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昨天晚上,你们又来了这么多人,今天早饭不太够”。

巴布用围裙擦着手:“劳烦你给管事的说一声,多担待担待”。

我一口答应,趁他换蒸笼的时候,打听起方圆一点香的由来。

“是从我师父店里买的”。

“请问你师父是?……”。

“胡兴”。

巴布的师父居然是胡一把,那个被张阿婆所不齿的赌棍,他在同益古镇有家方圆香室,以中医香疗养生为主。

香疗是古灸法的一种,将食盐、姜片、豆饼等置于人体穴位,在上面点燃药香料,达到疏经活血、补助正气的效果。

“是他自己做的吗?”。

巴布瞥了我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对香如此感兴趣:“他卖药不做药,也不看病,老实说吧,我在他那儿只是挂了个名,真正教我医术的是鹿挺”。

姓鹿的?。

会不会和鹿桃红有什么瓜葛?。

“鹿挺的先祖中有个人叫鹿望机,是胡仙方的大弟子,胡仙方离开同益城不久,他也突然消失了,后来才知道去了边塞,成了当地土族的巫医,过了很多年才回来……”。

那时人已风烛残年,是躺在棺材里回来的,做好了死在路上的准备,就这样,仍提着一口气,将毕生所学尽数传于儿孙,这才含笑九泉。

和胡仙方一样,他也留下了一本着作:《望机论》,里面掺杂了咒符卜药、驻颜永生,甚至有易皮换肢一类的邪术,纵然不被医学大家所认同,但确有一帮疯狂的痴迷者。

易皮换肢?。

我一下想起了胡胜、通神道、小蹬天。

为什么要将这种东西流传于世呢?已分不清是救人还是害人了,鹿望机肯定不是为了财富,他追求的是一种极端的自我超越。

尽管方圆一点香的出处仍是个谜,但有了鹿挺这根藤,早晚会摸到瓜。

我服务员似的端着三笼包子,踢开任心岳的屋门,她笑呵呵的起身接过去,桌子旁还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披着羽绒大衣,戴着帽子,正在呼噜噜的喝粥。

不是徐数,身形是个女的,大概是他们的同事,我也没在意:“这两笼我带走,还有,你能不能借我身衣服?”。

那人“砰”的把碗放下。

任心岳也愣了:“什么衣服?”。

“衣服……”。

我拽拽自己的外套:“我媳妇摔了一跤,踩翻了洗脚盆,弄的呱呱湿,用炉子一烤,全给燎了”。

“人没伤着就好,好家伙,你们要火烧圣女寨呀”。

她打趣:“工作服行不行?”。

“保暖就行,里外都要”。

“有倒是有,怕你那位嫌弃”。

“感谢还来不及呢,……内衣最好是新的,没有就算了”。

“给你找找吧”。

她边笑边打开衣柜:“桌子上有碗,干净的,你先盛点粥喝”。

整整折腾了一夜,饿的我是前胸贴后背,刚才在厨房已经提前报销了一笼包子,愣是没感觉,和没吃一样,眼瞅着那盆热乎乎的肉粥,也就没跟她客气。

谁知还没摸到碗,那人猛的跳起来,反手抽了我一大嘴巴,不等缓过神,领子又被揪住,“咚”的顶在墙上。

“好啊,你个死小川,我饶不了你……”。

我心头一震,鼻子一酸,伸手将那人拉进怀里,紧紧的搂着。

死小川!

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

是小妹!我的小妹。

她一左一右,打鼓似的捶我肋巴骨,疼是真疼,可我宁愿一辈子这样,也不想再和她分开了。

直到小妹没了力气,趴在胸口,轻轻的抽泣。

任心岳蹑手蹑脚、做贼似的从我们身边走过,我“哎”了一声:“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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