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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说:“兄弟们发现不对,都嚷嚷着抄家伙,那小孩慌了神,在怀里摸了两下,啥也没掏出来,转身就跑,当时兄弟们怕上了当,没敢追,回头却看见地上掉了个布袋子”。

黑丝布袋,手感光滑,两面都用金线绣了个“齐”字,袋口穿着五彩绳,扎着活结,里面装着满满一袋子瓜子。

血红色的瓜子。

我闻了一下,没什么味儿,正想剥开一个,却被红姨劈手夺了过去。

她连看都没看,重新系上,吩咐那俩壮汉赶紧给万先生吃药。

“已经吃了,可就是不醒,红姐,这帮小孩说话办事透着古怪,却又看不出来头,不过他们去的方向是白罗山……”

八字眉猛的一拍腿:“会不会是白狐社的孩子?”。

理由是小孩的那句话,他指名道姓的要白英氏人出来,还说是什么老朋友。

没等胡未红开口,络腮胡已经在摇头:“白狐社啥时候找过圣女寨的麻烦?八成是想糊弄咱们,嗐,你管他是谁呢,要是冲元祖来的,今天晚上就会有动静,红姐,你给我多派几个小伙子,我准叫他有来无回……”。

圣女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树杈墙又形同虚设,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将大部分力量集中在胡小铃的木屋周围。

“你们都跟我要小伙子,我也变不出来呀?”。

胡未红突然一指我:“他行不行?”。

八字眉和络腮胡齐刷刷的摇头,表示用不起。

红姨笑着挥挥手,让他们先把万先生抬到药房:“找个人看着他,等醒了,就带来见姑爷”。

我担心这位老先生一不小心翘了辫子,想去请张阿婆,她却说不碍的,这人面色红润,口角流涎,呼吸中明显带有酒气,象是喝高了,睡一觉就好。

她是医科大的高材生,用不着我六个指头挠痒痒,多管一道。

中午打饭的时候,我亲自给张阿婆端过去,和胡小铃的一样,都特别加了佐料。

雪终于停了,阳光穿过阴云的缝隙,尤为夺目。

朱祈光正在门口堆雪人,雪人却象很快融化的冰淇淋,一直往下塌,走到近前才发现,上面露出一颗似笑非笑的猴脑袋。

红灵猴已经在雪堆里埋了大半天,身上的燥热逐渐消退,一闻见饭菜的香气,便狂努鼻子,朱祈光站起来,往托盘里看了一眼,催促我快点走:“……辣,不能吃,小心,着了……”。

我逗他:“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他爽朗大笑:“滚”。

这个字的发音倒是挺标准,估计没少挨王都美的骂。

没想到,凶名在外的“白皮鬼”,竟然也是个怕老婆的主。

开门的是王知道,满屋子都是中药味,是张阿婆特意为朱祈光熬的药,医治他多年不愈的狮毛症。

小背刀猴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可怜巴巴的拴在床边,不停的用刀指敲击着床腿,“嗒嗒”的象是一只啄木鸟。

张阿婆他们吃完午饭就要下山了,我简单说明了情况,并拿出那几截断香,她用手指捏了捏香柱间的发丝,在鼻下一晃而过:“没错,这绝对是脑香”。

脑香有死活之分,随人的生死而定,人死神灭、其香自凝,但倘若脑香的主人还在,自我的意识就会以香为媒介侵入他人的大脑。

断香显然是死的,没有人能生存几百年,但张阿婆觉得白英巴布点的方圆一点香,很可能是活脑香。

“如果香主是个好人,当然不会动歪心思,大家相安无事,彼此还能心灵相通,是挺好玩的”。

但要是碰上奸邪之徒,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你会象个提线木偶一样,一举一动都受人摆布。

《鹿子医案》里记载了人闻了伥虎香后,发生的诡异现象。

“城中有丐数十,男女不一,虽分散各处,然同食同睡同梦,又同语同喜同悲,而梦中之景见所未见,常有一男子端坐案几,奋笔疾书,皆言不识,却梦呓其名:秋生”。

有人说是鬼上身,可为什么要附身于这些乞丐,有怨就去报怨啊,干吗赖着不走,还非要把他们弄的象一个人?。

张鹿子一边施予针药,一边四处打听这个叫秋生的,最终好象没有结果,因为只用了五个字:“久寻而不弃”,便没了下文。

“乞丐们迷失的越来越厉害,不饮不食、动辄憾哭,胡言乱语,但我们老祖宗却看出了点眉目,他听他师父提到过推三变,三变之后超然于人,颅内生香,入魂摄魄,不可妄为之”。

我知道张鹿子的祖师爷是胡仙方,却不知道他师父是谁?。

“鹿望机”。

胡仙方的大弟子,那张鹿子就是胡仙方的徒孙了。

张阿婆“咦”了一声:“你听谁说的?”。

这用不着瞒她,我把鹿挺教白英巴布医术的事情讲了一遍,原以为俩人的祖上有师徒之谊,又都住在古镇周边,应该有所往来,谁曾想她表现出的态度,比听到胡兴还恶心,甚至拒绝和我谈论这个人。

能让人反感到如此程度,这个叫鹿挺的,真挺有一套。

我只能退让一步,问她张鹿子是不是鹿望机的义子?。

鹿子、鹿子,明摆着是鹿姓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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