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人怪物?”。
我轻笑了一下,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段采访视频,一个老教授在向观众解释毒药这个词,毒就是毒,为什么还要加个药字呢?。
在背了一大段谁也听不懂的古医理论后,他以蛇毒为例,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大概意思是:有人问,蛇不小心吞食管牙中流出来的毒液,却不会出现中毒症状,是否证明它体内含有解毒的物质,那我们人类如果不慎被咬,马上将其吃掉的话,能不能救自己一命?。
答案牵扯到方方面面,自身机制、抗毒血清、消化免疫等等,接着提到了蛇胆。
他并不建议大家生吃蛇胆,不是每个人都能从中获益,如果你非要学尝百草的神农,那谁拦也没用,只能算你为医学事业做贡献了。
而如今普遍认为,但凡人体无法吸收排解、引发不适甚至死亡的东西都称之为毒,这就模糊了它原有的特定性,不过有趣的是,微量的毒素却能刺激新陈代谢,起到加速进化的作用。
所以,毒也是药,虎狼之药。
医学家会在体型较大的动物身上注入各种蛇毒,产生抗体,抽取血清,曾经就有这样一匹马,在偶然一次直立行走后,再也不肯四脚着地,这样过了一年多,前蹄脱落,生出双趾,能弯曲握住鸡蛋般粗细的棍子。
试想一下,一匹站起来比人还高的大马,手持长长的挑草叉,一下下往自己的料槽里添加草料是个什么场景?。
如果放到当今社会,肯定是个超级网红。
可马的主人却惊恐之极,夜不能寐,终于在它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奋力将其击杀。
说到这儿,老教授一捶讲桌:令人扼腕。
视频结尾,他有感而发:“我相信,要是我们可以给其它物种留一些发展空间,将会有更多的智慧生物诞生于这个星球,甚至超越人类”。
台下议论纷纷。
他是不是站错队了,比我们还高级?那肯定一百个不干,连平起平坐都甭想,我犯不着自己给自己上眼药、下绊子。
我当时也是一笑置之,认为不过是在渲染气氛,以此来传达保护动物的理念,此刻却觉得含意深远、不无道理。
这位老教授或许就来自于同益古镇,因为我似乎在玉砚雪山上见过他。
什么时候呢?。
我象倒垃圾似的,拼命从脑子里往外掏。
那应该是个晴天,却感觉比冰窟里还要湿冷,山、石、树木,都变的异常高大,蒙蒙胧胧,如同正在穿越一片没有边际的云雾。
有人牵着我往前走,不停的低声轻咳,我仰起脸,阳光中,是那个长发的女人,戴着一只厚厚的大口罩,但我还是认出了她。
夏华!
是妈妈,我能叫她妈妈吗?。
另一边的男人留着分头,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细线,王家乔。
和他并肩而行的就是老教授,不,年轻的老教授,没有了皱纹和浮肿,仿佛刚做了拉皮手术,浑身散发着中年男性的魅力,睿智,且坚毅。
“沈副主任,多亏有你帮忙,要不然,木里族长也不会请咱们去圣女寨参观”。
“我也是有私心的,都说百闻不如一见,那么多善男信女,有几个能进圣女洞瞧一眼肉身菩萨的,不过话说头里,你们要谈什么、怎么谈、谈了之后的结果,我一概不问”。
他看向我妈妈:“小夏,真是辛苦你了,按说你这个情况最怕冷,要不是机会难得,小王也不会同意带你上来,还能坚持吗?”。
“……能……”。
一个字说了一半,后面便没了声音,开始剧烈的咳嗽,弯着腰,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寒风中,爸爸伸出一只大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老教授抱着我走向悬崖,指着连绵的雪峰,说山中有灵,人要敬畏大自然,才能和平共处。
我挣开他,跑向妈妈,她摘掉口罩,“哇”的吐出一口黄水,一刹那间,原本垂肩的长发突然象有了生命,涌向脑后,自动编成了两个粗粗的辫子。
面目也与之前判若两人,象是……。
“你好,小子毅,我叫白英乌丹,以后就叫我姐姐好了”。
身后有人拍我,真的是她,笑盈盈的,眼睛清澈见底,仿佛刚从照片里走出来,满头发饰,一身月牙白的宽袍。
我把手伸向靠在爸爸怀里的那个少女。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她叫乌丽”。
小乌丹不知从哪儿又拉过来一个女孩:“这个叫乌莎,是双胞胎姐姐,你瞧她们俩个长的象不象?”。
象,一模一样。
画面猛的上下起伏,由明亮变成灰暗,妈妈跪在我的身边,双手合什、表情庄重。
“……快,给圣女娘娘磕头……”。
圣女居高临下,盘坐于群花围绕的圣坛上,身上的皮袍松松垮垮,仿佛裹住的是一截干枯的木桩,和圆润结实的头部明显不成比例。
好象一个干瘪的老太太,却长了一张美妇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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