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是药房,我一连敲了几下,里面才传来小雅不耐烦的声音:“……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嘿,谁得罪她了,这么冲?。
我刚想表明身份,寨门突然打开,一个人风似的向小厨房狂奔而来,被门槛绊了一下,几乎是滚进去的。
象是贺同志。
自从中午他抱着满满一盆饭菜离开以后,就没再见过这个人,什么事会忙到废寝忘食,难道雪山真的朝不保夕了吗?。
我跟了过去。
“你应该问徐数……,我是气象员”。
贺同志气喘吁吁,袖子上还沾着几滴污渍,象是血,黑红中却透着一点绿。
“那有没有看见几个小孩儿?”。
“……没有”。
他在厨房乱翻一通,撕开一大袋辣椒面,往砂锅里“哗哗”的倒,接着抢过李八眉的筷子,一通搅和,也不嫌烫,端起来就往外跑:“对不住啊,回来请你吃饭……”。
口味太重了,已经成了一锅辣椒粥,反正我是不敢喝。
李八眉伸着手,眼神变幻不定,突然起身往外走:“姑爷,你好好歇着”。
瞅着都有点不正常,难道不安的情绪会传染?。
屋里弥漫着一股辛辣的味道,呛的人睁不开眼,我一边咳嗽、一边打开门,见外面风雪已住,便卷起棉帘子,想透透气再放下来,结果屁股一挨椅子就睡着了。
似梦非梦,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却能听见一男一女在窃窃私语。
俩人一直在谈论什么肉身菩萨、断头、冰窟,还有木里族长,最后又提到了孩子。
女人象是很委屈,不停的哭泣,男人万般无奈:“……总会有办法的,再忍耐几天,我就带着你离开……”。
“……他们能放过你吗?……”。
“……趁着灵主锁灵闭关,咱们远走高飞,离方圆香远一点也就是了,唉,人这辈子,真是一步都不能走错,我是命中注定,只是苦了你,要陪我去承受这个代价……”。
“……我不怕,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男人甜言蜜语,安慰了女人几句,告诉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那我给你生个女孩儿吧,名字都想好了,叫雪儿,好不好听?”。
“雪儿?雪儿?”。
我缩着肩膀,浑身发冷,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恍惚中有人走来,静静的站在身边。
睁开眼,竟然是小雅,裹着一件外套,穿着线裤,头发乱蓬蓬的,神情怪异,好象不认识我似的。
“哥,你也真是”。
发现我醒了,她转身走向火炉:“这么冷的天,开着门睡觉,炉子也不管,是不是想故意把自己弄生病,让我师父心疼啊?”。
“……你来干什么?”。
我半天才缓过神,打着哈欠:“第二层架子上有个倒扣的盆,里面是肉饼,给你留的”。
“哇哦,有个哥真好”。
小雅顿时喜笑颜开,端着盘子,又蹦又跳,边吃边往炉膛里添柴火。
“现在知道我好啦,刚才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刚才是你啊?”。
她一愣:“我还以为……”。
明白了,肯定是哪个坏小子纠缠她来着,我去的时机不对,正好撞在枪口上。
“敢欺负我妹妹,这兔崽子叫什么?明天收拾他……”。
“哎呀,你小声点,就是找我说说话,也没干啥”。
小雅支支吾吾的,反问我是不是做恶梦了:“我上完厕所回来,听见你在屋里又喊又叫,吓了我一跳”。
她眨着眼睛:“雪儿是谁?”。
我摇摇头,梦里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棉被,很不真实,听到的也有限,没有时间、地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梦到他们,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我记忆中的某一部分。
“你要是想起来,别忘了告诉我”。
小雅见我看她,把眼睛转向一边:“……断头是啥意思?”。
“肉身菩萨在丢失前,已经被人损坏了”。
我顺嘴说:“圣女的头也许是假的”。
“那雪儿的妈妈一定姓白英”。
小雅莫名有些激动:“除了白英氏,谁能接触到这些秘密,她和冉素云一样,都爱上了外面的男人,只是没那么好命……”。
“你怎么看出来这女人命不好的?”。
“……我,我”。
她被问住了:“因为……只要是外嫁,当然会有人知道,但我没有听说过呀”。
即使是在今天,山南农场仍处于半封闭状态,基本上不与外族通婚,好象冉素云是唯一的一个,当时在同益古镇引起的轰动可不小,不异于扔了一颗原子弹。
“民间传说,白英氏女吸人阳气,再加上圣水,所以才会容颜不老,而那些男人接近她们,也没安啥好心……”。
小雅认定雪儿妈妈最终会被负心汉所抛弃,下场一定很惨。
还有一个线索,男人曾经提到了“方圆香”和“灵主”,说明他是照教信徒,但圣女寨严禁族人信奉照教,俩人又是在什么样的机缘下相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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