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身边的台子,扶我坐下:“看到新闻后,全家人都很紧张,因为照片和那女娃儿长的一样,爷爷让我们先到姑姑那儿躲一躲,没过几天,奶奶打来电话,说爷爷被警察带走了”。
不出所料,人贩子落了网,供出了爷爷,但他只说有人出高价要找一个白皮肤的女婴,其它的一概不清楚。
爷爷也咬死了不松口,拒不交待孩子的去向,准备硬扛到底。
“我爷爷的身体一向不太好,各种病,爸妈就非常担心,打算自首,可姑姑却说绝对不能让警察知道手术的事情,这牵扯到她身后的人,那帮人心狠手辣,什么都干的出来”。
沈洋叹了口气,伸手去拿放在中间的香烟,我抢先抓起打火机,替她点着。
她支着胳膊,轻轻抽了两口,望着头顶洒落的雪花:“……没办法,只能又做了一次手术”。
但腿已经接上,血脉相通,倘若再次更换,小沈洋也要连喝七天的中药制剂,等到血彻底变白,才能继续往下进行。
“可能就是你说的三五方吧……”。
“等会儿”。
我打断她:“你的意思是,这种药原本是给五趾婴儿喝的,对不对?”。
“对,供体”。
由此可以断定,龙家人的确都是白血人,他们的先祖来自于拐儿帮,遗传了这种基因,而龙珊的血之所以会是绿色,是因为她体内的寒魄。
“反正我本身就有白化病,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变化,但当时还不足百天,短时间内接连动两次大手术,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沈洋的父母在做这个抉择时,也很艰难,夫妻俩抱头痛哭,可是为了救爷爷,同时也不想连累姑姑,只能出此下策。
“权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还算是万幸,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万幸?”。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在你眼中,也许这不过是一场闹剧,但你知道我们家人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
我笑不出来了。
胡小道说她父母双亡,从小跟着奶奶长大,难不成就是在那个时候?。
“手术当天,我奶奶一个人在家里等消息,直到傍晚,姑姑才抱着我回来,神色慌张,让奶奶好好照顾我,自己还有些事儿要去处理,她前脚刚走,警车就停到了家门口……”。
姑姑的整形医院失火了,半条街被烧的净光,很多人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但死亡的只有手术室外面的二男一女,经辨认,其中就有沈洋的父母。
消防员还救出了一名女婴,正是之前被偷走的那个双胞胎姐姐。
奇怪的是,整形医院的院长、医师、包括助理护士都不在现场,也联系不上,只找到几个负责接待和打扫卫生的,她们的证词非常统一,事发前,所有人都在医院里,正在进行的手术就有三台。
沈洋认为这些失踪的人都属于同一个组织,姑姑背后的那只“黑手”。
“绝对是杀人灭口”。
这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平静的象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你姑姑呢?”。
“从那天起,就没再露过面,或许……”。
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
根据女婴双腿上的缝合伤,警方怀疑这次事件与邪教有关,类似于一场献祭仪式,也有可能是齐天神院死灰复燃。
于是联合长乐佛,在同益古镇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肃清行动,打掉数个地下教会、非法团体,但那只“黑手”始终没有浮出水面。
沈洋的爷爷也在悔恨交加中,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我吁出一口长气,胸口象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
“不用安慰我”。
沈洋揉着眼睛:“我奶奶经常说,娃啊,咱生下来就是这个模样,可不敢再胡思乱想喽”。
边说边打了个哈欠:“……不成,我困了,回见吧你呢”。
“你有地方睡吗?”。
“小姨让我跟她一起睡,可太晚了,我不想打扰她,随便找个地方趴一会儿就行”。
小姨?。
我望着沈洋的背影,她这么称呼胡未红,说明和胡家走的很近,更象是胡小铃的朋友、或者闺蜜,果然是替她来试探虚实的。
真是防不胜防啊,我对她的态度难道就这么重要?。
以前见天跟在珍景屁股后头,现在冷不丁被女孩儿倒追着跑,一时还别不过来那个劲儿。
真是贱骨头!
我骂了自己一句。
外面太冷,整个人已经冻透了,我准备去白英巴布的小屋打个盹儿,走到门口,突然想起笔记本忘了拿,又去了小云彩的房间,替她掖了掖被子,摸摸额头,不烧,睡的也沉,这才放了心。
“改天换命啊,每个人都想改天换命,可惜谁也没长着前后眼……”。
我一边嘟囔、一边倒水烫脚,拎起水壶才发现炉子灭了,便捡了几根细木条塞了进去,掏出打火机刚要点,无意间发现上面写着一句话:圣灵门开,同益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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