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铃显得特别兴奋,一边大声喊李八眉、一边“噔噔”的跑了出去。
“回来,咱俩的事儿还没说清楚呢……”。
人已经没了影儿。
嘿,还是个急性子。
我摇摇头,刚想坐下,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这不等于答应她了吗?。
先解开封禁,再成其好事,难怪这丫头跑的这么快。
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前前后后都第几次了,该说清楚的时候不说清楚,非学人家玩暧昧,有本事儿别动心啊,那才叫爷们儿。
不行,得冷静冷静,我在门口吹了半天风,冲零零三发了会儿牢骚,猛的想起那个叫白英乌衣的落款,一拍腿,转身去找小云彩。
从名字上看,这人是“乌”字辈的,应该和乌丽同龄,但她为什么会对王祝两家了如指掌,真是怪哉。
背后肯定有高人!
“白英乌衣?”。
小云彩揉着眼睛:“她是木锦爷爷的女儿,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准确的说是失踪,但木里族长并没有派人去找,而是简单的写了个讣告,以擅离圣寨、不慎坠崖为由给这件事儿定了案。
“你见过她吗?”。
“嗯……,小时候应该见过,她就住在你们那间屋子的旁边,我记得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找她,爸爸说,如果乌衣阿姨还活着,寨子不会象现在这么乱”。
人缘好证明她有凝聚力,是领导者必备的素质之一,不象我,就喜欢一个人待着。
“在你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跟她关系特别好的?”。
“乌丽阿姨吧”。
小云彩坐起来,扎着辫子:“她屋里有好多小玩意儿,都是乌衣阿姨送的,青蛙、小鸟、还有个小铁块,一头圆、一头尖,象个逗号……”。
逗号?。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那叫阴阳八卦,你们学校都教什么呀?不好好读书”。
她冲我翻白眼:“我当然知道,是怕你不知道”。
边说边从床头柜里拿出个小纸盒,打开,一下伸到我面前:“那你知道这个吗?”。
里面有几条青绿色的大肉虫,多足,在叶子上拱来拱去,看的人直膈应。
这东西我熟,以前饭店接了一批加工蚕蛹的活,还去他们的绢纺厂参观过。
“你只说对了一半”。
小云彩强词夺理:“它叫云娘,跟你们的蚕不一样”。
见我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她急了,小心翼翼的捏起一条,放在掌心里。
半分钟后,那条蚕竟然变了色儿,白中透黄,几乎和皮肤融为一体。
变色蚕!
这的确让我有些惊讶。
“它不光自己会变,你把它放在什么颜色上,就会吐出什么颜色的丝,我爸爸说,云娘是乌衣阿姨的宝贝,只有她们家才会养”。
小云彩把蚕放回纸盒:“后来乌衣阿姨一去不回,爸爸就替她养着,可养不好,以前的云娘,跑了就找不到了,因为看不出来”。
我打量着她,稚嫩的小脸上透着倔强,象一匹难以驯服的小马,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哎,能不能告诉叔叔,容姐姐是谁?”。
“是,是……”。
她目光中有一丝警惕:“我不想跟你说”。
“那就是有这个人喽?”。
小姑娘不吭声,往盒子里吹了两口气,突然抬起头:“你们怎么还不走啊,这几天的钱给了吗?”。
她掰着手指头数:“一,二,三……”。
我说甭数了,今天是第五天,钱的事儿不归叔叔管,不过你要是饿了,就跟我走,叔叔做的牛肉锅“好好味哟”。
小云彩想了想:“我还要吃孜然羊肉,蘸蒜料的”。
“那容姐姐呢?”。
“这就是给她吃……”。
话说到半截,突然发现上了当,“呸”了我一口,气呼呼的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这回彻底没戏唱了,就依这孩子的脾气,今天肯定不会搭理我。
还是走吧,去白英乌衣的木屋瞧瞧。
刚一出来,正巧碰见胡小铃在找我,后面跟着零零一和李八眉,边走边扒拉头发,被雷公鸦揪掉了好几绺,不习惯。
按照他的说法,祝家庙离同益古镇不算远,北门外,十几里地。
“那是座小庙,和农家院差不了多少,供的是通达神,里里外外就一个姓祝的老头,见天喝的烂醉”。
通达神是什么神,是沈洋说的那个通达王吗?。
“嗐,就是祝家老祖祝通达,又叫换命郎中,因为他家以药济世,所以被封为四王之一,但是祝家庙不受外来的香火,除了买药的病家,一般没人去”。
“哦……,你刚才说这老头爱喝酒?”。
“对,纯酒腻子”。
李八眉撇着大嘴:“从来不拿正眼瞧人,不过对我还算客气,我二大爷活着的时候没少替他们抓蛇,跟着去过两回”。
见我低头不语,他偷偷用脚尖碰了我一下,还直眨巴眼睛。
这意思显而易见,不就是想下山吗?顺路打听一下龙女的消息,胡小铃也觉得他去比较合适,熟门熟路。
“三哥,咱们有言在先,就给你两天的时间”。
我搂着李八眉的肩膀,压低声音:“你要是不回来,红姨发了火,可别怪我不帮你说话”。
“姑爷,绝到不了那一步”。
他信誓旦旦:“我心里都明白,犯不着跟自个儿较劲”。
“真这么想的?”。
“嘿嘿……”。
李八眉挠头:“反正又没啥事儿,等着呗,等珊珊五十岁束了尾,我们俩重打锣鼓、另开张,能陪她过完后半辈子,就知足了”。
这话着实令人有些唏嘘,谁说男子不痴情?。
“三哥,去庙里带上两瓶好酒,少喝多问,惊了咱不怕,只要他肯露头就好办,其它的我不担心,注意安全”。
等我把事情交待完,回过头来再找胡小铃,小姑娘却不见了。
“你们元祖呢?”。
零零三一指厕所。
躲我是吧?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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