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东西目前还没有在欧洲有大规模的传播,欧洲人也不晓得“共和”这两个汉字。
但是在章辉看来,这都不算事儿。
“同样两个字,怎么不能算共和?”
章辉言之凿凿道:“反正不就是分权吗?三公也算是分权吧?互相斗争也能算制衡吧?分权和制衡,这不就妥了吗!”
赵学宁顿时哭笑不得。
“你就这么阐述共和的?”
“反正欧洲人也没经历过,甚至都没来过咱们这儿,他们哪知道咱们这算不算共和?只要咱们说了算,那就必须算!”
赵学宁忍不住给章辉竖起了大拇哥。
“你是懂共和的。”
“嘿嘿嘿,略懂,略懂。”
章辉很不要脸的笑了出来,一脸得意的模样,如此厚实的脸皮,还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果然是个搞宣传的好手。
赵学宁甚至有点担心把他放到欧洲去害人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
不过赵学宁随即想到了欧洲人诸多不做人的往事,顿时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还是太保守了。
跟一群不做人的人谈人道,属实是有点大可不必了。
这场会议的最后,赵学宁把德川幕府投降的事情说了一下,和大家伙儿谈了一下自己接下来通过控制德川幕府进而掌控日本全局的计划,并进一步谈论到了自己未来的大中华战略。
“因为江宁毕竟靠海比较近,没有充足的陆地纵深,所以我打算把江宁的东部防御直接放到外海地区,从日本开始,算上琉球,还有台湾,以及咱们的南洋诸岛,形成一条外海岛链,作为江宁的海上防线,保护江宁的安全。”
对于赵学宁的这一打算,有些部下觉得有点疑惑。
他们觉得东边大海一望无际,哪里来的敌人?
赵学宁摇了摇头。
“有哦,美利坚合众国不就是吗?”
“美利坚?”
众人疑惑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赵学宁会把一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国家视作海那边的敌人……
“说起美利坚,倒不得不提一下之前的事情。”
商贸总长秦寿举手发言道:“美利坚从数年前开始就有商船抵达广州,售卖的是皮毛和西洋参,买进丝绸瓷器和茶叶,且每年前来的船只和销售额都会上升,总体来说,还算规矩老实。”
“西洋参和皮毛……嗯,还算是我们比较需要的货物。”
赵学宁点头道:“能远渡重洋来我们这里,说明国内市场需求旺盛啊,商贸部可以考虑一下,专门开辟一下去美利坚的航线,别让钱都给二道贩子赚了,咱们自己也要去赚。”
“好的。”
秦寿提笔记下了这一点,随后翻了一页面前的纸:“还有一点,大总统,我之前翻阅了一下广州历年来的进口货物清单,发现英吉利东印度公司的鸦片销售量正在逐年递增,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要不要注意一下?”
“鸦片?”
这个名词被秦寿提起来之后,立刻在赵学宁的脑海里引起了连锁反应,使他瞬间警惕起来。
对啊,一直以来都在忙着打仗的事情,居然忽略了这东西!
这何止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在某种意义上能算是中国近代沉沦史的标志性物品啊。
“这个东西,英吉利人运来的很多吗?”
“不少,而且一年比一年多。”
秦寿翻阅了几张资料:“根据我们从粤海关收缴的资料统计,从二十多年前开始,东印度公司就已经开始往广州输送鸦片了,一开始送的不多,然后逐年递增。”
秦寿把几张资料递给了赵学宁。
赵学宁接过后看了看,发现的确如此,粤海关的资料不知道是否完整,反正从乾隆三十五年开始,就已经有记载英国人输送鸦片来销售的记录了,只是当时的数量不多。
赵学宁这边看完,那边卫生总长马修也随之开口。
“大总统,我也想说一下这个事情,上个月兰芳医院总体搬迁任务完成了,我在广州的分院那边开了一个会,会上有个汉医跟我提起了关于鸦片的事情,说有个病人的症状很奇怪。
这个人身体非常虚弱,也很瘦,身上几乎感觉不到有什么肉,就像是骨头撑着一副人皮,正常的时候总是懒洋洋地躺着,一旦发病,就会眼泪鼻头一直流,整个人十分懒惰,就算用针扎他都不会反应。
可有些时候却会发狂,一直喊着福寿膏福寿膏之类的,他的妻子摁不住他,反而被他殴打,只有吸食鸦片之后才会变回那种软绵绵的安静的模样,反复发作,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医治。”
赵学宁眼神一凝。
“这样的病患多吗?”
“不算多,但是好像每年都会多一些,这是卫生部在广州搜集来的十多年来的各大医馆的治疗记载。”
马修把一叠泛黄的纸张交给赵学宁,赵学宁接过看了看,又分给身边人一起看。
这上头记载的是各大医馆对吸食鸦片的人的诊疗记录,记录了那些吸食鸦片的人从最开始犯瘾到最后彻底沉沦虚弱致死的全过程,医生们用尽各种方法也无法治疗他们的症状。
根据记载,这东西有被叫做鸦片的,也有人称之为福寿膏,在广州小范围流行。
有一个医馆的医生在十多年前还做了考证,说这东西从明万历年间就有了,当年万历皇帝甚至还派人下南洋采购过福寿膏,不过当时这东西属于上流社会的奢侈品,一般人消费不起,所以危害有限。
从乾隆三十五年往后,广州市面上销售的福寿膏价格屡创新低,原本只有官员权贵和大地主能消费起的福寿膏,贩夫走卒市井小民也渐渐能消费起了,于是便有人赶时髦,也学着权贵们的样子吸食起来。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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