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兰芳军队如同预料的那样发起了犀利的进攻。
猛烈的炮火攻击让大量的绿营兵血洒城头,凶猛的火炮仿佛没有停歇的时候,一声接着一声的隆隆炮响,一颗又一颗裹挟着灼热气流的巨大铁球从天而降轰然坠下,对着洛阳城古老的城墙造成猛烈的冲击。
这种冲击虽然不至于让洛阳城墙坍塌,但是对于城上的守城士兵来说,这确实是一场噩梦。
他们的炮火还击没有任何意义,暴露火力点还会被兰芳的线膛火炮精准打击,死的死伤的伤,开战不过两天,城防火炮已经损失了九成,而兰芳军队根本还没有开始正式的攻城,他们只是在用炮火压制,仅此而已。
惨烈的伤亡不仅让绿营兵损失惨重,还让很多绿营兵精神失常,成了疯子,进一步动摇了军心。
而此时此刻恒瑞终于意识到或许大清的战败并不单纯是人的不行,在武器方面,双方的差距似乎已经大到了一定的地步,以至于人不管再怎么勇敢,都无法弥补这种巨大的差距。
在他之前失败的一些前辈们,或许并不是什么庸碌无能之辈,也不是胆怯逃生之辈,实在是差距太大,实在是打不过。
认清楚了这件事情以后,恒瑞的信心自然而然的就崩塌了,他自己也意识到这场战争他或许根本无法取胜,清军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有办法从正面击溃兰芳军队,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延缓失败的时间罢了。
大清的国土足够大,人口足够多,兰芳以小国体量强行并吞天下,怎么着也需要时间,什么时候等他们能够统治整个华夏大地,到那时就是大清真正灭亡的时候。
于是恒瑞的心头泛起了一丝悲凉。
明明在两三年前还是一派全盛风光的带清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是谁犯了错?知错能改还来得及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正如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击败兰芳军队一样。
也多亏洛阳城池高大宽深,兰芳军队连续炮轰两天两夜都没有将城墙击垮。
依靠着高大的城墙,清军还能进行一些抵抗,兰芳军队也没有着急发起步兵进攻,依旧在维持着炮击,似乎想要通过炮击将清军全部杀死,再轻轻松松的进入一片废墟般的洛阳城。
不过炮击并没有持续到第三天,兰芳军队向城内投射了传单,传单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所有的绿营兵,你们都是汉人,不是旗人,更不是满军旗人,没有必要为了满人的天下丧了自己的命。
为什么不加入兰芳、夺回华夏神州、翻身做自己的主人呢?
赵学宁开出了以恒瑞为首的带清军官的人头的价格,告诉他们,只要勇于起义、敢于反正,那么兰芳军队既往不咎,允许他们的投降。
但是如果依然选择忠于带清、负隅顽抗,那等待着他们的就是血腥的大清洗,兰芳一定会彻底铲除整个旗人阶层,无论男女老幼,一個不留。
从接到传单开始,给他们一天的时间考虑,一天之后如果他们不做出任何行动,那么就默认城内的清军全部都是旗人,都是敌人,全部都要铲除。
这份传单极大的刺激了城内的绿营兵们,绿营当中那些认字的人不仅自己看了传单,还把传单的内容复述给身边那些文盲们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个消息就在整个绿营兵群体当中传开了,然后迅速的被清军上层知晓。
恒瑞为首的军官大惊失色,立刻下令没收传单,斩杀私底下传播消息的人并封锁消息,严禁此消息流传。
但为时已晚。
该知道的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恒瑞感到了莫大的不安,立刻调动八旗军队持续督战,并且紧急没收了绿营兵们的兵器,只有上城作战的绿营兵才能拿到兵器,城下的绿营兵不能得到兵器,以此防止他们当真起了歪心思。
但是他这样的行为只能进一步激发绿营兵群体心中的不满,于是在第三天夕阳西下之后,一些刚刚才加入汉军旗不久的绿营兵军官聚在一起互相商议,决定抛弃带清,选择兰芳。
他们约定一起割掉了脑袋后面的金钱鼠尾,光着大脑袋绑上了一块白布,作为起义军队和带清军队之间的区别。
他们分头联系自己的部下部下,再联系部下的部下,以此传播消息,预备等夜幕降临之际抢夺武器,展开全面反抗。
当然了,这种临时起义的行动想要不走漏消息是不可能的,他们的筹划很快就被泄露出去,被恒瑞为首的清军上层军官得知,得知以后,他们大惊失色,决定出兵镇压。
不过就算消息走漏了,广大的绿营兵官兵也已经无法忍受当下的处境了。
双重压迫之下,他们意识到兰芳的威胁更加可怕,因为兰芳军队是真的能把他们全都干死。
而八旗兵不一样,只要绿营兵坚持反抗,八旗军队只剩下一万出头,四万打一万难道还打不赢吗?
此时的八旗兵,和当年努尔哈赤、皇太极手底下的八旗兵可完全不同了啊……
所以,干!
赵学宁一直都在关注着洛阳城内的情况,日落之后也是如此,他专门让人把自己的晚饭送到了军营门口,他一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端着饭碗,一边吃饭,一边望着远方的洛阳城。
看着吃着看着吃着,忽然间他发现洛阳城头的火光有点不太正常,便立刻放下饭碗,拿起了望远镜猛看了一阵,随后嘴角勾起了笑容。
“我就说吧,咱们的威望到了这个地步,不好好利用一下,还要打生打死,实在是不值得,打几炮,让他们知道我们有能力摧毁整座城池,那城里的人自然而然会做出选择。”
跟在赵学宁身边寸步不离保护他的安全总长田新闻言笑了笑。
“大总统神机妙算,算无遗策。”
赵学宁放下了望远镜,笑道:“我又不是诸葛亮,算无遗策什么的我做不到,只不过我比他们更懂人心,人心是个很复杂的玩意儿。
要是能操作的好,万众一心,什么事情都能做成,要是操作的不好,同床异梦,连夫妻都可能刀剑相向,人心就是如此这般可怕的存在呀。”
田新眨了眨眼睛,不晓得赵学宁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他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保护好赵学宁的安全,将一切可能威胁赵学宁安全的人或者势力都铲除干净,仅此而已,这就是他的简单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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