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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启毫无疑问是激动的,他发现赵学宁不是那种传统的对于经济一知半解或者干脆不懂的官僚,他发现赵学宁很懂经济,了解商业。

有这样一个领导人来撑腰,潘启忽然发现他过去有很多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事情都能够一一推动下去了。

于是他激动莫名。

最后,赵学宁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就是用适当的价钱购买他所掌握的绝大部分土地的事情。

“兰芳若要立足、夯实基础,非要土地不可,眼下无地者太多,旗人和贪官污吏的土地已经分配的差不多了,我需要更多的土地,所以希望可以从潘先生这里得到帮助。

之后,我会推动赎买政策,无论何种人,只要愿意卖,卖多少,官府收多少,而且在价钱上,也争取不让大家吃亏,争取让大家都能满意这个价格,从而政府满意,大家也满意。”

对此,潘启有些犹豫。

“我個人倒是无伤大雅,但是这个政策,您是打算如何推动呢?收多少,又允许留下多少呢?”

“神州大陆已经开垦完毕的土地,我不希望被有权有势者占据太多,所以这方面容许留下的土地会少一些,但是在神州之外,我会鼓励大家尽可能多的去获得土地,展开经营。”

赵学宁缓缓道:“神州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肥沃土壤,我希望可以有足够多的人移民过去居住,将那些土地变成我们自己的,让我们掌握的国土越来越多,而不是在有限的土地上无休止的互相杀戮。”

潘启差不多明白了赵学宁的想法。

“这当然是不错的政策,潘某倒也愿意配合大总统,价钱好说,但是其他人,潘某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说服太多,土地是个好东西。”

“这一点我清楚,但是这是政策,也是兰芳稳定地方的必然措施,如果对抗,赵某人的手里也不是没有枪。”

赵学宁笑着说道:“赵某人喜欢讲道理,不喜欢争斗,但如果一定要有人和赵某人争斗,赵某人也绝不害怕争斗,哪怕眼下面对强敌,赵某人暂时不能动手,可一旦赵某人灭清取胜,又该当如何呢?”

潘启顿时感到背后有点嗖嗖的冒凉气。

刚才赵学宁对他太客气、太和善,以至于他好像忘记了赵学宁其实是一个手握大军的军事强人。

一言不合,他是可以杀人的。

就像他杀掉那么多大清高官显贵一样。

土地问题的确很敏感,整个三省之地之所以能被赵学宁轻易拿下,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里头,所以赵学宁当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短时间来看,他不至于对三省之地的土地基本格局下手,也不会轻易让地主阶层以及他们的附庸们感到惊慌,但是长期来看,这也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而且赵学宁有那个信心。

因为他手握几乎整个南洋地区的土地。

人地矛盾的基本内核之一,就是人太多,土地太少,而当他手握整个南洋的绝对霸权的时候,通过移民的方式就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缓解这一矛盾。

而这段时间,足以让他发展工业生产,把神州大陆从漫长的农业社会中带离,进入工业社会。

到那个时候,问题才会得到基本的解决。

这场与赵学宁的会谈结束之后,十三行的限制也被全面解除了。

赵学宁和潘启商谈完毕离开之后,潘启便召集了十三行的各家商首,与他们开了一个简短的碰头会。

这场会议上,潘启大概阐述了一下他和赵学宁商谈的内容,然后表示他们能迎来一个懂经济懂商业的领导者是多么的不容易,是多么的令人欣喜,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机遇。

“兰芳大总统热心商业,有很多远大的目标和想法,吾等商人必须要紧随其后,万不可自误!”

说着,潘启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一把剪刀,把自己脑袋后头的金钱鼠尾剪掉了,扔到了地上。

“我已经决定要跟随赵大总统,全力助他取得胜利,诸位,你们呢?”

众商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众人没有反应,刘崇问先站了出来,拿起剪刀,把自己的金钱鼠尾剪掉了。

刘崇问是潘启的亲信,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所以他也跟着剪了辫子,使得大家都确信潘启已经下定了决心,同文行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么他们呢?

“这些日子,我的确听说外头好多人都开始剪辫子了,兰芳还给剪了辫子的人发土地,分财产。”

“这很明显,剪不剪辫子,就是分辨敌我啊,剪了就是自己人,不剪就不是自己人,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说留辫不留头啊。”

“你这话说的,咱们留着这辫子也不过一百多年,难看得要命,还不敢剪,我倒是觉得剪了不错。”

“那你怎么不剪?”

“这不是尘埃没有落定吗?我也怕呀,这兰芳现在是打得不错,可谁敢说以后紫禁城大军来了,他还能打得那么好?索伦兵和蒙古兵都还没来呢。”

商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事情,但是愣是没有一个人动手割辫子。

潘启也不生气。

“反正我话就先说那么多,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反正经商做生意,多多少少都要碰运气,潘某相信自己的运气不错,所以这辫子,就不留了,诸位可以留着,但是我必须要说,有些事情,晚了一阵子,就晚了一辈子。”

说完,潘启离开了。

刘崇问没离开,而是把赵学宁准备推动土地赎买政策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劝他们就算不割辫子,也要响应一下土地赎买政策,好歹不要让赵学宁觉得大家都是茅坑里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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