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尸骨未寒,朝廷若是没有掌握证据就对肃王府旧部动手,无疑令诸王寒心。”
“相反,如今朝廷会分化肃王府,抑强扶弱,拉拢一部分肃王府旧部,打压一部分人,彻底瓦解肃王府在肃州的影响力。”
顿了顿,陈文强继续道:“若我所料不错。”
“世子殿下想要继承肃王王位,至少在朱棣活着的时候,没有这个希望。”
“朱棣这个人,刚愎自负,心中充满着权欲和野心,甚至还有阴鹫和酷烈,但其因为靖难之役,一辈子活在赎罪和悔恨之中,却也因此,其对诸王的恐惧远甚建文帝。”
“只要肃王府这杆大旗不倒,我等肃王府旧部就绝不会顺从朝廷,只要世子殿下摇旗讨伐朱棣这个反贼,迎回建文帝,昔日甘州五卫,随时可以掌控在手。”
“再加上关西七卫,朱棣怕是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都是后话,就世子殿下那智商,想要稳住肃王府这杆大旗,压根别想,且对于如日中天的朱棣根本不会给这个机会。”
“而对于我陈氏来说,该抉择去留的问题了。”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北镇抚司的人马来永泰,这未尝不是我们陈氏的机会。”
年轻一辈中的老大老二非常凝重认真的听着陈文强解释,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的问道:
“机会?”
“什么机会?”
“不管是杀还是不杀,对我们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陈文强冷笑一声,阴冷道:“杀,而且得明目张胆的杀。”
“不过,不是我们,而是鞑靼部。”
“且不止要杀了北镇抚司的人,还要连我们自己人,顺带着将张家这个近年来想要动摇我陈氏地位的家族,一起给屠了。”
顿了顿,陈文强冷笑道:“肃王刚薨,北镇抚司就想要搞垮肃王府,真是可笑。”
“肃王刚薨,鞑靼部便南下劫掠,合情合理。”
“我陈氏家族作为边民,没有能力抵御鞑靼部大军,被劫掠一空,这合情合理。”
“届时,外可借助鞑靼人之手除掉张家,内可借助朝廷之手除掉克烈部族长,顺带,还可以向朱棣表一波忠心,重掌庄浪卫。”
“嘶!”
陈文德二人闻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面面相觑。
原以七弟要杀掉北镇抚司就已经胆大包天了。
可现在。
引鞑靼部屠戮秦川。
引朝廷大军灭掉克烈部。
太狠了!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吗?”
不过,陈文德作为大哥,在族中已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此时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仅没有训斥,反而已经权衡利弊。
“没有!”陈文强冷漠的摇头道:
“我陈氏的出身有问题,先于明太祖移居秦川,在明太祖建立大明王朝之前便是秦川豪族,与蒙元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借助肃王我们只是在西北洗白,但对朝廷那些人来说,本质是看不起我们的,若是我们因为肃王薨了就转头效忠朝廷。”
“肃王旧部看不起我们,朝廷更会轻视于我等。”
“没有任何好处,相反,我们会逐渐被张家所取代,失去八百里秦川的控制权,成为案板鱼肉,任人宰割。”
“除非我们投敌鞑靼部,若不然此局无解。”
“所以,其一,我们必须转移朝廷的火力。”
“肃王府有四方势力,控制关西的王氏,控制河西的河西四姓,控制临洮府的三大家族,控制秦川的我们。”
“关西错综复杂,失去了朝廷的支持王氏只能算是微末。”
“河西四姓比我们更惨,剩下的就是临洮三大家族和我们陈家,所以肃王昨天刚薨,今天北镇抚司的人就来永泰。”
“若无所料不错,这只是马前卒,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
“所以,想要转移火力,陈家就必须要示弱,甚至于被瓦解。”
“可真要放弃秦川,陈家对朝廷来说,便没有一点用处,只能任人蹂躏。”
“而这,对我们来说只有一条路。”
“借助着肃王薨,引秦川乃至河西大变,大变之下,我们才有机会回归朱棣王朝。”
“其二,我们必须表现出对大明江山的忠心。”
“对于朱棣而言,只要我们在攻打蒙元余孽一事上有必死之心,就有重掌权柄的机会。”
“阵斩鞑靼部首领,就是投石问路。”
“其三,借助着这场大乱,彻底消除我们豢养盗匪劫掠过往商旅的痕迹,决不能让朝廷查到证据。”
陈文强眸光闪烁着冰冷的目光。
“好!”
“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变!”就在几兄弟商讨之中,稳如泰山坐着的陈家家主二伯起身,阴狠道: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小七说的办,肃王负我陈家,这些年我陈家苦苦支撑肃王府,也算是还清了当年恩遇之恩。”
“如今,该是为我们自己谋一条出路的时候了。”
陈文强当即筹谋细思道:“二伯,在克烈部没来之前,还要伪装缇骑露面一二。”
“另外,还要抓紧审讯方洪几人,锦衣卫的联系方式,我们并不清楚,在秦川大乱之前,我们必须保证行迹不被泄露。”
“能不能洗白,就看这一次了,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