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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听了,温柔的脸蛋儿起了一丝讶色,回道:“大爷你没收到书信吗,珍老爷提过一嘴,他说此事,会如实写信告知大爷的。”

闻言,李煜直觉其中有蹊跷,立时追问完整事情。

袭人定了定心神,娓娓道来。

“今岁中秋节的第二天早晨,府里的仆妇在会芳园小碧湖,瞧见一条浮尸,立时回报赖管家,听当日在场的仆役说,周糟满是酒气儿。”

“赖管家命人打捞上来,大家伙认出那人来,马上变了脸色,却是在会芳园打理菜棚的宋嬷嬷。”

“因宋嬷嬷是大爷的人,赖管家不敢私计,便传报了珍老爷。”

“珍老爷请了京兆府的仵作过府,那老仵作检查一翻,便断言是宋嬷嬷昨夜吃酒,于夜间走路,不小心失足落湖,才导致的溺水身亡,绝非他杀之因。”

“因那菜棚就在会芳园,珍老爷便相信老仵作之言,给了赏银便打发他离府,随后命人安葬了宋嬷嬷。”

李煜细细品味着袭人的话,立时从中找出几处可疑之处。

其一,人都已经死亡,失去一切生命活动,酒精哪怕继续发挥作用,也不会让一位经年老仵作,这般果断定论。

因个人的体质不同和喝酒的速度,酒精浓度也有很大的关系。何况是这个时代的酒精,泡了一宿湖水,哪还有什么冲天酒气之说?

况且,宋嬷嬷还是在湖里泡了一宿,那老仵作何以一口断定,人一定是醉酒失足?

其二,宋嬷嬷虽吃酒,但李煜从七八岁时进府,至十五岁离府,就没有见过宋嬷嬷那怕醉过一次酒。

第三,贾珍竟私自瞒下自己,这就是最大的可疑之处。

李煜最怀疑的,便是那名老仵作的断言。

“袭人,菜棚子是怎么回事?”李煜的眸子渐渐清冷。

袭人神色变得惊讶起来,因说道:“珍老爷遣人来说,让咱们院里的人不用理会那个菜棚子,珍老爷自会另寻人过去执理。”

李煜听了,倒也没有要去怪罪袭人,毕竟,她也只是一位丫头,岂敢与贾珍叫板。

李煜吩咐鸳鸯和袭人先回去,他转身来到后门,打发一门子去宁荣街门牌坊找一下王见过来。

不到三刻钟。

王见和马三刀,还有张狮虎打马赶来。

随着宁国府的门子来到后门。

张狮虎满脸兴奋道:“马叔,我果真是选对了,你瞧瞧咱们大人住的宅子,就连这后门,比总兵的衙门瞧着要气派多了。”

王见和马三刀抬着头,打量起这座敕造的国公府邸。

“不懂就少话,这不能叫宅子,这叫府,或称第,懂了吗?咱可不能替把总丢脸。”马三刀收回目光,抬手敲了一下刘狮虎的脑壳。

刘狮虎眼下正处于兴奋状态,也不与他马叔计较。

宁国府看守后门的仆从,听了二人的话,忽而就昂起头来。

刚想装腔作势一番,屁股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那门头满脸怒气,刚想要转身,瞧见煜大爷目光如刀子般盯着自己,身子旋即软了下去。

“还不把人给我请进来,像根木头杵这儿作甚,传话下去,以后凡是这几人过来,不必通传,直接带进门房请茶。”

“好的,煜大爷。”门头的身子弯得更低了。

“别总是狗眼看人低,打从珍哥儿管家,这府里的人,却是越发不像话了。”李煜冷哼一声,这才抬脚走回门厅。

王马张三人行了礼,于门厅依次站定。

李煜想了想,也不就请他们落座,随即吩咐下来:“有几件事,需要你们马上去办。”

“今岁中秋节第二天,京兆府有一位老仵作上门,替府里一位妇人验尸,你们替我把他找出来,想办法从他嘴中,撬出真正死因。”

话落,三人神情一怔,继而目光一寒。

把总吩咐的语气极为森冷。

“明白了,把总就瞧好吧,保管神不知鬼不觉。”王见也不问缘由,当即抱拳领命。

马三刀笑嘻嘻地插了一嘴,“把总,只须一日,明儿早上,我便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回报把总。嘿嘿,鞑靼和瓦剌的哨骑,咱们都有办法对付,咱就不信一位糟老头子,会熬得了一宿。”

刘狮虎眼睛一瞪,才刚入神京第一天,把总就要搞事情?

这就要去干京兆府的差吏,这么刺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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